86 【第六集 众里寻他千百度 第七章 百合 下】“快来看啊！”阑珊突然在客厅里叫了起来，她调高了液晶彩电的音量，室内立刻就被一个急切的女声和此起彼伏的枪火填满了。龙城有线电视台正在重播七点档的新闻现场，楚旖旎面对观众，朝着枪声响起的街道指指点点，她的舌头一半是在描述现场的实况，一半则是在发抖。英奇呆呆地坐到沙发，他难以置信地瞪着画面上的新闻主播：“她一直跟着我呢？这么执着？”韩贝怡冷淡地哼了一声，她讨厌新闻媒体：“你别说……这次她可火了！”周家大少连连摇头，他指住一位龙城警员血洒长街的镜头：“奇了怪了！这样的东西竟然能通过电审？龙城电视台胆子也恁大了吧？”贝怡的视线同样没有离开电视画面，她紧簇着眉头，似乎是在思考媒体介入的合理性：“龙城警察部也是要面子的！毕竟波及两名无辜市民、毕竟牺牲了八名员警，这个主持人赶巧了！警察部需要现场的实况录影，一是为了向市民显示警方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二是为了那两个逃逸的家伙！不过现在看来逃逸的家伙绝对不止两个，在快速路桥面上对押运车实施爆破的人还没有一点线索……”大表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电视画面，原来楚旖旎一直都在跟拍抵达双桥路口的周英奇，她的摄像师甚至拍到两名骑乘摩托车的匪徒迅速脱离现场的景象；电视画面最终在这两名悍匪身上定格，然后屏幕上便出现了警方的24小时热线电话，还有三十万元有效线索现金奖励的字样。“呸……要是没有咱们的话那伙人早跑了！警察哪有一点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啊？”刺客小白似乎半点儿也看不上龙城警察部，她抓起果盘里的一颗硕大的滦县白梨，张开血盆大口就是一阵撕咬，好像是在发泄她对警务人员的愤恨。“太可怕了……”林素琛突发一声惊呼，她在之前并没有看到完整的节目，枪林弹雨的案发现场着实把她吓得不轻，直到这时她才想起自己的女伴无比幸运地走出了那条街道。“贝怡！当时那么危险你怎么不告诉我？”韩贝怡笑着摇头，就像一个男人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女友一样，她在自己的情人兼心理医师面前同样有所保留。素琛打量着自己的病人，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朝在场的男人女人摆了摆手：“你们继续……我要休息了，客房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贝怡望着女医生的背影，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哥！你说野丽多兰会去哪？燕门老宅？我们单位的那位局座大人要我在报告里剃除燕氏家族的字样……摆明了惹不起人家！这案子还怎么往下查？”英奇没有言语，他在联系停车场里的eco，半晌之后才朝表妹望了过去：“再等一等吧！她离开现场是为了追踪那两名携带赃物逃逸的匪徒，也许她会有所收获也说不定！”“生气了？”贝怡关上主卧室的大门，她靠在门口，笑呵呵地打量着合身仰在床上的林大医生。素琛摘掉银丝眼睛，又放下手里的心理健康杂志，她望向自己的女友兼病人：“你知不知道你的状况很危险？”贝怡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执法人员，若是连一点面对危险的胆识都没有还不如直接嫁人生孩子，这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我不是说这个！”林素琛摇了摇头，她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我是说这里！你的思想和你的潜意识正在走往一个异常危险的境域。”“我不明白！你说过我有好转的……”女医生下了床，她赤着脚，身上仅有一套同款的棉质内衣，她抱着肩膀，用审视病人的眼光打量面前这个心理扭曲的女子：“你是在好转，但促使你好转的心理诱因仍是不正常的！你为什么要把那个男人带到我这儿来？你和他应该回到昨晚过夜的地方，你想向我证明什么？你和他能够正常相处了？你和他可以像真正的表兄妹那样过日子？别自己欺骗自己，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也知道你对他的情感早就因为那次意外彻底变质了！你不是恨他强奸了你，而是恨他强奸的并不是真正的你！那个名字！他在醉酒时说过的那个名字才是让你嫉恨得发狂的真正原因，你是那么优秀，又是那么爱他，可他那么糟蹋你，你自然不服，你自然要伤害他！你……”林素琛再也说不下去！韩贝怡突然像凶猛的母狮一般扑了上来，她以单手钳住女医生的喉咙，还用一条超长腿把娇小清丽的女医生拌倒在地！她掏出警枪，并将枪口紧抵医生的下巴，她的视线几近散乱，她似乎要就此宰掉这个揭穿她的女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病人将自己的面孔贴近医生的视线，她一边说边打开枪火保险：“是谁在嫉恨？是你嫉恨我的哥哥！你恨他的力量，因为他能从里到外彻底占有我；你恨他是一个男人，因为他作为男人侵犯我！当然，你也恨我！恨我去照顾他，恨我在外面和他过夜，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傍晚你把那个震弹塞进去的时候，想着他还是想着我？”林素琛别开头，她是医生，她不会在心理上向病人屈服。韩贝怡不以为意，她的枪口紧抵女人的肌肤，沿着对方的身体曲线不断下移、下移、下移……素琛终于意识到冷血的病人想要对她做什么，她开始激烈地挣扎，但韩贝怡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病人喜欢医生的轻微反抗，那样会使她的快感剧烈喷发。“咱们该走了！eco刚刚告诉我……野丽多兰有消息了！”87 【第六集 众里寻他千百度 第八章 琴魔 上】——————————————————————————————————————————入夜，龙城的大街小巷再也不复白日时的繁华喧闹，除了市中心和个别主干线路，夜幕下的千年古都静谧安详，只有闪烁着红蓝报警灯的车辆在往返穿梭。英奇驶过一路已经不知经过多少关卡哨所，龙城警方将所有的基层警力全部投放街道，并以撒网式的搜索方式定点清除嫌疑地区，在出入龙城的各个方向不但安置了武装警察部队，还在路面上增加了三倍于平日的巡警车辆，此时此刻就连警察总部用于礼宾仪式的高级轿车也在路面上值勤站岗。周家大少稳稳握着方向盘，eco速度并不快，八十公里的样子，她和车主不时地望上一望坐在副驾驶位里的韩贝怡，想必四级智慧生命和六级智慧生命都在怀疑这个地球女子的性取向。“贝怡……”“恩？”英奇紧紧抿着嘴，他该说什么？他该怎么说？一句“对不起”淡得像白开水一样，而且他也说不出口！他对大表妹的心理和生理造成的伤害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吗？他对血缘至亲的摧残和迫害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挽回的吗？大少支吾半天：“对不起……”韩贝怡望着车窗外的街灯，她的视线虚无而又迷茫。“贝怡！那段时间……哥哥的脑袋里面有另外一种东西，我不记得自己犯下的罪孽，我也没有关心你的成长；我不会祈求你的原谅，我也不会再像过去那样一味地埋怨自己，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以往的过失，我会用心……”英奇突然抿住嘴，他感到妹妹用一双柔软的手掌扶住他的大腿，这双手在他的大腿上轻轻拍了拍，这位情绪高度紧张的司机师傅便感到一阵松快和舒畅。“那么就是说……你给我这个机会？”英奇望向妹妹的面孔，她都长这么了！她还长得这么美！贝怡还是没说话，她只是朝大表哥笑了笑，可半晌之后她还是忍耐不住。望着灯影阑珊的通惠河，女人语气沉重地问了一声：“梅溪是谁？”“梅溪？”英奇有些骇然，他已经好久没有念及这个名字，他以为这个名字会和那段洒满血泪的过往一同成为天边的浮云，不过现在看来……云翳满布阴霾，久久挥之不散。“梅溪是我们排上的军医官，她救过我的命……两次！不过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问得好！”贝怡又朝表哥笑了笑：“你在对我做那件坏事的时候一直在叫过她的名字！你说我能不对她印象深刻吗？”司机无意识地僵直四肢，脚下已把油门踏死，eco带着声声怒吼开始狂奔，英奇却感受不到风驰电掣的速度，他的视线也对飞移而过的光影无动于衷。“你在退伍之后还见过梅溪吗？她过得怎么样？她对你是不是很重要？”周家大少无法招架这一连串的问题，梅溪、贝怡！贝怡、梅溪！他这一生有过两次醉酒乱性的经历，而对方无疑都是他生命中出现过的最重要的女人！他想问问车顶上的光明神，这是刻意安排，还是贼老天开的玩笑！“小……心……！”坐在后排的刺客小白突然喷出嘴里的半个猕猴桃！英奇大惊之下猛然回神，他瞟着车辆前方突然出现的人影慌忙踏紧刹车，eco接以发动机制动急急减速，奔驰轮胎在路面上划出两横墨印和四道热浪一般的白烟，车身在刹车片的刺耳鸣叫中稳住身形，车内的人在惊吓之余豁然发现奔驰的车前悬挂差点碰到路人的衣襟！野丽多兰兴高采烈地向着周家少爷和韩家表妹连连摆手，她高高兴兴地走到车边，轻手轻脚地坐上eco：“英奇好！贝怡好！阑珊好……”“还有我呢还有我呢！”野丽多兰乐得直喘，她笑着向不断闪烁光滟的蓝色液晶屏幕拱了拱手：“忘不了你！eco好！”周英奇瞪了一眼多嘴多舌的破车，然后他才回身望向神出鬼没的天山童姥：“你多大了？从幼儿园开始老师就在强调右侧通行，你是觉得自己多根筋还是少根弦？你不要命啦？要找死死远点！别搞得我们一家陪着你车毁人亡！人活一世总得有点儿自知之明，你招人烦你知不知道？”维族美少女张口结舌地瞪着出口成章的司机师傅，她不就是站到路中间了吗？她不就是上车的时候没有打声招呼吗？野丽多兰.帕维乌尔佳从小到大也没让外人数落成这样！天山上下把她像光明神一样供着，曾几何时吃过这种叫骂？“我怎么你了？你干嘛发那么大的火？”天山童姥似乎也上来脾气，她已经二十出头，正赶上内分泌最茂盛的年景：“你有什么心理阴影就去找个大夫好好瞧瞧！我又没有耍酒疯，我又没把自家妹子无故推倒！你个老爷们还跟我一个女孩儿拿上了？你丢人不丢人？还战斗英雄呢！你跟谁战斗？道边的小姐？骂街的老娘们？”“你敢再说一遍吗？你丫再说一遍试试！”司机真的爆发一股无名火，骂归骂！吵归吵！天山来的小逼丫头不该拿战斗英雄这个成为开玩笑。英奇在拔枪的时候没有一丝半点的犹豫，他推开保险压落撞机，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准野丽多兰的额头：“就你这四六不懂的素质还天山童佬？就你身上这点修为还跟装神弄鬼！你丫是国家a级通缉犯知道吗？这回你上了车就别想下去！我不把你直接送进看守所我就不姓周！”“别吵别吵！听！”韩贝怡再也不想保持沉默，她打断车内的舌战，示意身边的人仔细倾听车外的动静。eco的车载液晶显示屏突然开始剧烈的波动，光纹流转之间豁然呈现出圆形的雷达矩阵图。只见其中一个白色光点突由车辆后方高速突进，耳闻巨大的机械音噪，英奇连忙望向倒视镜，可车后的路面安静如常，连个鬼影都没有！“猪啊！上面！”eco突发一声喊，人们的视线这才望往半空！可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不禁齐呼一声光明神！一架银光闪闪的小型喷气式客机就在奔驰轿车的挡风玻璃上缓缓放低起落架，飞机克服空气阻力的巨大气浪带得eco不断发抖！“还愣着干什么？接应他们的人到了！”野丽多兰心急如焚，她猛推司机的额头。在此之前她只知道“他们”会在此时此地远走高飞，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胆大包天的劫匪有能力启动只在电影里出现过的逃亡流程。“别他妈碰我！”周英奇嘴上发狠，脚下也凶猛地踏住油门，eco追着小型客机的尾翼示位灯急窜而出！大少提醒表妹和杀手检查枪械，自己也在单臂掌握方向盘的同时掏出手机，并以最快的速度拨通报警电话：“110指挥中心！今日上午于双桥路口抢劫押运车的匪徒正打算登机脱逃，地点是夕阳路东九段北关环岛高架桥！热心市民给各位参战干警一个忠告，穿上防弹衣、多带枪支弹药！有坦克的话那是最好！一场硬仗就在前头！”88 【第六集 众里寻他千百度 第八章 琴魔 下】“110指挥中心！今日上午于双桥路口抢劫押运车的匪徒正打算登机脱逃，地点是夕阳路东九段北关环岛高架桥！热心市民给各位参战干警一个忠告，穿上防弹衣、多带枪支弹药！有坦克的话那是最好！一场硬仗就在前头！”前面就是环岛高架桥的入口，司机毫无顾忌，奔驰车怒吼着冲上桥头！就在人们的视线中，小型飞机对准道路中心双黄线，在稳住机身之后便开始了降落的动作。eco的时速已经达到180公里，可喷气式飞机还是遥遥领先，不过英奇已经看到等候在高架桥另一端的两部奥迪轿车，并有五人守在车外，其中一人还以灯光信号引导飞机降落。带着震耳欲聋的啸叫、带着滂湃起伏的气流，飞机起落架终于接触公路桥。流线型的机身在与空气剧烈摩擦之间显露出有如实质的彩色光带，起落架轮胎反复弹跳，散热器和刹车片发出刺耳尖啸。英奇脚下踩着油门，eco却在逐渐失速，她把车窗当作显示器，将桥梁远端的画面不断放大，直到司机清楚地看见守护奥迪车的人已经换上全副武装，其中一个还把红旗ⅵ型反坦克导弹抗在肩头。“趴下！”英奇猛然大喝，铁手一探便将表妹的后脑按在膝上！eco心思电转，即使是80毫米的合金装甲也禁不住红旗式反坦克导弹的当头一棒，她在犹豫中猛然提起车速，就在一发精确制导弹头疾射而出的同时，奔驰s600疯狂打转方向盘，车身擦着导弹的边缘漂移而过。导弹在一秒钟之后击中桥面，随着爆炸的光火气团和剧烈的冲击波，eco的车身瞬息便被抛入半空，炸裂的混凝土碎块和数以百记的弹片四散激射，奔驰车在翻滚倒地的同时像极了一件嵌满金属和矿物质的现代派雕塑。eco因由惯性在路面上滑行数米，直到撞上逆向车道的桥梁护栏才狼狈刹住身形。车内的英奇一脚蹬开车门，又以最快的速度打开后备箱盖！桥头一方已经响起激烈的枪火，可英奇丝毫不予理会，对方至少与他相隔七百余码，除非是一个使用中近程狙击步枪的神射手，否则那些横飞的子弹只会在英奇身边呼啸而过。“阑珊、贝怡……拣取自动步枪与敌驳火！野丽多兰你就呆在车里不要乱动！我负责抽冷子放暗器……”“你会使暗器？”野丽多兰小朋友极不适应地打量着周英奇。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华夏武林那几位善使暗器的大行家早在华山之难就被日本鬼子杀绝了！“你丫把嘴闭上！老实儿在车里呆着！”英奇翻了个白眼，他在后备箱里挑选了一把最趁手的“老八一”，然后便跃进了红旗飞弹在桥面上制造的“天然伞兵坑”。“你还没完了是不是？”野丽多兰横眉倒竖，她的火气已经窜到嗓子眼，男人的冷眼冷语快要把她彻底逼疯，而一向无往不利的读心术又对面前这个异类不起作用！要是让野丽多兰知道周英奇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她一定会好好羞辱这个臭老爷们。“开火！”大少没有理会气急败坏的天山仙女，他突发急令，武装完毕的贝怡和阑珊立刻扣下扳机，她们依仗eco的车身，向着七百码外不断闪光的火舌还以颜色。龙城郊区的静谧和安适再也不复存在，剧烈的枪火连续发出沉闷的轰鸣，曳光弹在夜宇中往返穿梭。飞机已经在桥面上停稳，英奇也看了个一清二楚！这是一架湾流g550超远程公务机，也是世界上最豪华的私人公务机之一。它的极限航程能够达到1.25万公里，能够搭载13至19人。一旦匪徒成功登机，他们就能带上华夏中国的一幅大好山河飞去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英奇在导弹制造的伞兵坑里蹲伏下来，只向七百码外探出枪口。这位爷在细致瞄准的时候禁不住惊骇莫明，一架湾流g550超远程公务机市值4500万美元！这伙劫匪不但财力雄厚，胆子也是大得都快反了天了！如果不是野丽多兰清晰地把握住劫匪的逃亡路径，这伙财大气粗的亡命徒很有可能趁着夜色高飞远走！“野丽多兰！”英奇在瞄准的间歇不得不分神望向eco的车身：“他们到底是谁？你知道他们的全盘计划，为什么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我靠读心术，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为谁服务！”“这是什么道理？”英奇又翻了个白眼，八一式自动步枪的实心瞄准具已经圈住一个正要登机的武装歹徒，枪口完全卡死机舱登机道：“我在问你最后一遍！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野丽多兰看了看枪口，又看了看将要登机的劫匪，她决定换一个通俗的说法：“恶人！他们是大恶人！”“这不就结了！”大少撇了撇嘴，他稳住呼吸、稳住枪身，准具中心出现了机舱门口的一线边缘，就在人体快要进入舱门的一刹那！八一式自动步枪猛一颤动，枪口爆发微焰，伴随一声清脆的鸣叫，子弹划过路面，准具中心的人体豁地一抖，然后便以五体投地的姿势缓缓软倒。“一个……”英奇轻声念叨。打算逃生的劫匪只有一条路走，但一位手持自动步枪的死神早已封堵生存的通路。枪声致密，警笛呼啸！龙城警方的第一梯队在接到报警后的第三分钟便已赶到现场，这是一支混杂了武装警察在内的应急反应部队，他们将警车横于桥面，并以最快的速度组成交火锋面，英奇正自兴奋之间心中忽生警兆！他根本来不及瞄准那个肩抗红旗飞弹的亡命之徒！“卧倒！”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吼、一串飞弹破空的啸叫！红旗肩射式反坦克导弹托着长长的尾焰疾冲而来，眨眼之间便已命中桥面当中的一辆警车！人体和车辆在爆炸声中四分五裂，英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城市卫士的血肉在烈火中化为乌有。“散开……快散开……”第二枚飞弹如期而至，英奇不躲不闪，他跳出隐藏身形的伞兵坑，向着飞弹闪耀光尾的方向连续扣动扳机！子弹在地面上拖出一条不断延展的枪线，这条子弹组成的枪线很快便带得射发飞弹的凶手离地抛飞，英奇抖手把枪背在身后，就在第二枚飞弹怒烈爆炸带起一片火海的时候，他冲进eco的驾驶位，也不顾阑珊和贝怡的拦阻，脚下猛踏油门，带领遍体鳞伤的eco冲向乘乱登机的匪徒！湾流g550开始启动，发动机带起漩涡一般的气流。英奇将车速提到极限，他已看清机翼的示位灯！“eco！琴来……”英奇望向面容冷厉的野丽多兰，他不记得维族美少女带着那张九弦魔琴！可eco却在后排座椅上荡起一片金属光闪，液化的座椅中豁然浮出一具古老的琴匣。野丽多兰弹开琴盖捧琴在手，唇边这才泛出一抹生动至极的浅笑：“这次回龙城……多亏你帮我保管它……谢谢你了eco！”“你还帮她藏着赃物？你的肚子是不是不消化了？”英奇难以置信地怒瞪eco。野丽多兰没有理会司机的叫嚣，她和eco似乎拥有一种基于心灵和意识上的互动，就在劫匪的座机开始加速的一刹那！eco突然除去车顶金属板，野丽多兰双足一顿，纤细娇小的身影豁然腾空急转，一时长发飘飞衣襟起舞！英奇死死踩住刹车，透过挡风玻璃，他亲眼看到那个会发脾气会骂人的女孩子跃起三丈之高，并在不断旋身之间落地骈坐！野丽多兰置琴于腿弯之间，十颗玉指轻扶丝弦！只听峥嵘之音铿锵悦耳，只见有形胜似无形的数道实体气流就在八音流转之间脱离琴魔的束缚，向着相隔数丈的金属机体飞扑而去！英奇瞪大眼睛！他看到第一道琴魔之力掀去了飞机的尾翼，他又看到第二道气流贴地斩断飞机的右翼起落架。正在凶猛的提速的湾流g550突然失去重心，一侧机身陡然砸实路面，飞机机首在惯性的推助之下打横漂移，就在这时！野丽多兰突然按紧琴弦拂去余音，再又提起全神猛掖一捧丝弦，最后忽然放手！英奇没有看错！一团亮如白昼的光环在骈坐于地的维族少女四周粲然爆发，一道恍如新月的光钩在柏油马路上划开一条深打三尺的豁口！光钩直袭机身！一架价值4500万美元的超豪华飞行器竟被一分为二！断成两截的机舱分由左右滑过长桥！其中一半在桥面上滑行，另外带有发动机的一半则冲出路桥，直接栽入桥下的环岛公路，并在砸落地面的时候爆炸起火！那团光焰组成的浓云竟然窜起九丈之高！英奇走下eco，桥面上的那截机身里也走出一名惊慌失措的凶徒。野丽多兰再次探手扶弦，可手枪的射速还是高出名垂千古的中华奇功！身背画同卷轴的凶手向着九天魔琴的主人倾斜子弹，英奇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横空扑出！维族美少女躲过一劫，司机的臂膀却洒落一串血珠。劫匪脚下不停，他冲至桥边，如跳墙疯狗一般翻身一跃！英奇牙关紧要，他没有理会目光复杂的魔女和臂腕传来的巨痛，而是抄起步枪飞奔而出。劫匪并不是傻忽忽地跳出上下落差八米多高的桥面，而是在飞身扑住一根桥下辅路的街灯立柱，他借由路灯立柱安然降落环岛路面，然后便义无返顾地发足狂奔！英奇抬起步枪仔细瞄准，可老八一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刻卡住撞机，大少在破口大骂的同时换出nt04，去他个姥姥的吧！多日未经保养维护的国产五四竟然也在这个时候开始罢工！英奇只得拿出少年轻狂时打价斗殴的本事，满地里寻着砖头！这位爷最后挑中一件极为壮硕的大家伙！他仔细瞄住奔逃的劫匪，手下运足蛮力，一声吆喝过后便把这件通体闪烁银光的暗器抛进夜空：“这是龙城！这是你爷爷的地头！”目无国法胆大包天的匪徒真切听到一位龙城爷们的叫嚣，也听到脑后传来的一阵劲朔巨风！他在埋头猛冲之余回身一望，然后便觉眼前一黑、身子一矮、腰背一沉、天地一摇……龙城警方在事后要靠六人合力才能移走那片砸实人体的飞机尾翼，只有光明神才知道周英奇的伟力发自何处。89 【第六集 众里寻他千百度 第九章 原罪 上】一整天，由日出到日落，贝怡和英奇始终留在案发现场。警方的善后事宜十分复杂，也极为缓慢。龙城警察部在繁缛的取证工作结束之后便调集了多辆大型工程车来清理现场，此间再加上纠缠不休的媒体和蜂拥而至的市民……尽管封道和随之而来的交通堵塞搞得需要绕行的百姓怨声载道，可当警察部长在现场举行的记者招待会当众宣布匪徒全数伏法的时候，赶来观光的人群还是对城市卫士的壮举报以热烈的鼓掌。这一天大概是龙城自建国以来治安秩序最好的一天！城市卫士在双桥大劫案告破之后仍然没有得到撤离一线的命令，他们穿戴整齐的制服，披挂一式的防弹衣和轻型警用自动武器，挺胸抬头，各个都像英雄一样徘徊于大街小巷。这种说出来就有点骇人的状况终于在傍晚得到好转，就在几位最先与匪徒驳火的人离开现场的时候，警察部负责人最终向各级参战干警下达了撤离岗位收枪入库的命令。龙城回复平静，只余千篇一律的风景。eco被炸成一副破落户的模样，英奇好不容易驾车离开人群的视线，第一时间就在某个犄角旮旯停下汽车，让eco的自我修复系统执行还原命令。项阑珊已经对汽车展示出的一系列魔幻事件见怪不怪，只有同车的韩贝怡被吓得不轻。贝怡要求大表哥对eco的各种灵异之举做出解释，英奇就把车祸身亡、遭遇宇宙穿梭机的事情复述一遍，可大表妹给他的诊断是“精神病”……就像许多读者说的那样。看着这辆在一阵闪光之后再次焕然一新的奔驰轿车，贝怡总算明白表哥的特别之处和他过往的那些秘密隐情。如果她没猜错的话，eco一定是共和**方的机密试验品，这部智能汽车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测试非常规武器在多变的水泥森林和人群集中的城市战场上的战斗力……这就能说明她的哥哥为什么拥有军方给予的保护和持有大量武器。因为她的哥哥也是试验的一部分，一个驾驶高智能特种战斗车的司机。贝怡没有明确表达她的猜想，英奇也就无从知晓他的妹妹有着玄幻写手的想象力。eco行驶在路面上，她的身影和号牌吸引了好几辆警车为其保驾护航。龙城警员在之前的作战动员会和案情通报会上已经认识这部英雄汽车和驾车的英雄司机，他们拉响警笛，打开报警指示灯，在奔驰s600的身前身后排开车队，以此对车主的丰功伟绩致敬。车队抵达林素琛林大医生居住的公寓楼，搞不清状况的人还以为是国家元首突然驾临，英奇和贝怡连忙下车，和那些仗义相送的警员握手告别。刺客小白在战事结束之后便躲进车里，做她这个行当的人大抵都不喜欢被一群警察捧在手心。送走热情的执法人员，又打发表哥去路边的花店选购百合，贝怡终于暗下决心，她要在这个胜利的夜晚解决一件最为棘手事情。“阑珊，给你！拿去！”项阑珊看了看递到面前的十几张百元大钞，又看了看韩贝怡精芒四射的眼睛：“这是干嘛？”贝怡放低音量：“带着eco去洗车，再给自己买些吃的、买些穿的……最后去燕阿姨那里找间客房。”阑珊的黑眼珠带着大片眼白转了两转，她在遇到这种敏感的事情时可一点也不笨：“要我在燕阿姨那里过夜呀？我毁掉了燕门老宅的主客厅……人家对我很不友善的……”贝怡叹了口气，这年月没人会吃亏，她干脆就把钱包里剩下的几张大钞和几块零钱全都塞进小白手里：“死丫头！这总够了吧？”“嘿嘿嘿！”项阑珊大力吻了一口手里的钱币，然后才用看见爹娘的神情面对金主：“谢谢贝怡姐！我对天发誓！在明天日出……哦不！是明天日落之前，英奇绝对不会发现我和eco！利用这段时间你和那位林姐姐可以尽情地折磨他、摧残他！别给我面子！”贝怡还给美少女一个卫生眼：“快点消失吧你，小心他逮着你打屁股！”阑珊朝着花店的方向望了一眼，趁着司机没有注意这边她便慌忙坐上驾驶位，在和贝怡姐道了声拜拜之后就驾着eco绝尘而去，待到英奇走出花店的那一刻，刺客小白和甩掉车主的六级生命体正好拐出街口失去踪影。“咦？阑珊呢？eco呢？”英奇捧着两束艳丽的鲜花，他有些疑惑地打量着空空如也的停车位。“咳……”贝怡轻咳一声：“阑珊家里有急事，来不及问你一声就把eco开走了！”英奇抓了抓头：“阑珊是被人从家里赶出来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司机在意识中呼唤着eco的名字，可得到的答复竟然是一个模仿龙城移动营业员的电子音：您所呼叫的汽车不在服务区……请稍后联系！“见鬼了！”英奇低声念叨，脚步便追着妹妹的身影进去公寓。“哦对了！送给你！给龙城最美丽的调查官，给我最美丽的大表妹！”表哥一边说一边向着贝怡递出手里的大捧郁金香。贝怡笑了笑，她在哥哥走出花店的时候就已开始关注这团艳丽的蔚蓝，她知道那是送给自己的，但她还没考虑如何接受这份馈赠，她也不清楚传自表哥手里的花束到底代表哪层含义。“店里的花我都看遍了，只有这种蓝纹郁金香最适合你！”英奇手忙脚乱地解释着，他的妹妹只是观望，却没把花束接到手里：“这种花很稀有的！花店的营业员说全中国也只有……”“谢谢！”贝怡突然打断哥哥，她几乎是从男人手里抢过送给自己的花束，但至此再也无话，两个人的空间只余电梯层层步进时的轻微奏鸣。90 【第六集 众里寻他千百度 第九章 原罪 中】“谢谢！”贝怡突然打断哥哥，她几乎是从男人手里抢过送给自己的花束，但至此再也无话，两个人的空间只余电梯层层步进时的轻微奏鸣。“我的天！你们可算回来了！”素琛豁地一声敞开大门，这次她可是穿戴整齐。只不过在面对周英奇的注目时显得有些慌乱和鬼祟。“贝怡说你喜欢百合……”英奇递上手里的另一束鲜花，他尽量放松，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做作。林大医生绽开笑容，她接过花束，然后才向高大的男子点头致谢，两人之间总算不再那么尴尬，可素琛还是被一种莫名的激情左右着情绪，她不知道自己是又欠揍了还是单纯的难为情。主人将两位客人请到公寓的主客厅，林大医生这才仔细打量始终未发一言的同性伴侣，她试着接近贝怡、试着接近情人手里的鲜花：“这是你送给我的吗？真漂亮！”贝怡捧着蓝纹郁金香让到一边，眼底释放出警告意味十足的寒意！林素琛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她看了看不断摸着鼻子的周英奇，又看了看神态异常的韩贝怡……自作多情的医生总算明白过来，这是男人送给女人的花束。“其实……这都是贝怡的钱，我出门的时候连钱包都没带……”英奇急着解释。“我饿了！一天没吃东西！”贝怡打断大表哥，她褪去身上的外套，直接走向洗手间，摆明了不想讨论花束的问题。“贝怡！”林素琛叫住她的病人：“我给你放洗澡水，你先清洁一下再吃东西！”说完话的林大医生又转向客厅里的男人：“你要不要喝点什么？咖啡还是雪碧？”英奇坐进沙发：“白开水就行！谢谢你！”林素琛和韩贝怡一前一后进到主卧室的卫浴间，医生顺手反锁房门，然后便一把抱住她的同**侣。就在电视新闻上出现飞机残骸和一片狼籍的公路桥时，林素琛终于发现一个事关重大的问题，也许是不经意、也许是措手不及，作为医生的她爱上了自己的病人，这是医者的大忌，她要想办法扭转这个局面，她要给韩贝怡一种前所未有的治疗！她能救她，也拯救自己：“贝怡！你敢不敢？除非你自愿，否则我不会进行这项疗程！”“你要干什么？”浴缸的巨大水声令贝怡的听力不再灵敏，她揽紧医生的腰肢，用强劲的力道表达她的怀疑：“什么疗程？之前你从未提起过！”林素琛望着病人的眼睛，韩贝怡的心理症候应归属创伤后应激障碍和强迫观念与行为症之类精神疾病的范畴，但她并不十分确定。她只知道贝怡热中暴力、迷恋痛苦的**，在给性伴侣的身体加诸痛苦的过程中贝怡可以轻易获得快感。如果从医理上来分析，韩贝怡的所谓“病态心理”并不是单纯的施虐和施暴，她对性的需求和正常的妙龄女子没有任何本质的区别，只是她获得**的方式不是来自身体的知觉和快感，而是精神上某个领域的一次胜利。“你的哥哥！你想不想去考证一个问题？”“什么问题？”“他强奸了你，你也可以对他做同样的事！”“你让我和他……你疯啦？你是心理医生还是精神病人？”素琛笑了笑，她知道贝怡对自己的提议并不会太过惊讶，因为韩贝怡的潜意识就是以伤害周英奇为出发点，然后才在这个出发点上修建仇恨、病态、痛苦等等之类的东西：“不去试试你怎么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你和你的哥哥有过一次不堪回首的性经历，你无法回避，要么就再进行一次，纠正上一次的观感和错误；要么你们就像现在这样不清不楚地过下去！当作什么事都发生！不过无论你怎么选，你都要抛开**带给你的心理压力，他是男人、你是女人，就这么简单！别再往心里去，这是一个医生给你的忠告，也是一个朋友给你提出建议。”“出去……让我静一静……”素琛笑着摇头，她在离开浴室的时候突然又转回身体：“贝怡！我敢打赌！你的哥哥要是看见你的**，我保证他不会想起任何别的事情！”“出去！”林素琛出去了，她丢下心神不安的病人，独自招待穷极无聊的周英奇。这位医生在厨房的操作台上准备了天平、烧杯以及一应医疗用的精确量具，她会给周家大表哥一杯终身难忘的白开水。“再次感谢！”英奇接过水杯，脸上仍是一副无害的表情，他尽量不去回忆面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女人**时的神情：“我和贝怡这两天给你填了不少麻烦，真是不好意思！”“哪里！贝怡是我的朋友，你也是！”素琛摆了摆手，她陪英奇坐进沙发，身体靠得离男人很近：“咱们不说这个！电视新闻是怎么回事？什么叫犯罪份子悉数伏法的同时又走漏了一个重要嫌疑人？这是怎么回事？我都搞不懂那个主持人在说什么！”英奇陪着龙城警方做了大半天的笔录，他正口渴得急，医生说话的时候他就已把水杯里的纯净水一饮而尽，然后才朝好奇的林素琛摆了摆手：“是两起要案！前一个案件的首要嫌疑人碰上了第二起案件中的犯罪份子，警方拔掉了第二批人，而前次的那个却在现场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谁也没看到她是怎么离开的！灵异得很！”英奇说得是实话，可他突然感到头晕目眩，视线中的林医生一变为二、二变为三，他扶住沙发，大力甩头，即便眼前光影模糊，可他还是发现土耳其玻璃杯的杯底留有一些白色的粉状沉淀物：“你……你给我……什么东西……”医生翻开男人的眼皮，仔细观察对方的瞳孔：“没什么，别担心！只是一些安眠药和常规的大麻素受体拮抗剂……哦对了！还有伐地那非。”91 【第六集 众里寻他千百度 第九章 原罪 下】医生翻开男人的眼皮，仔细观察对方的瞳孔：“没什么，别担心！只是一些安眠药和常规的大麻素受体拮抗剂……哦对了！还有伐地那非。”听完上述那段话，英奇便缓缓阖上眼睛，然后又缓缓睁开，不过“然后”指代的时间是五个小时。他极力眨眼，极力适应室内昏暗的光线，他想要获得清醒，可意识始终无法控制四肢，更何况他的四肢本来就不能活动。就在卧室双人床与梳妆台之间的空地上，英奇赤身**，坐着一把老式摇椅。他的手脚都被金属链拷锁得死紧，锁链捆在摇椅上，英奇挣脱不开，他一挣动便会带动摇椅前后摇摆。这种状况令他不明所以、头重脚轻，就好像心口之上压着一块滚烫的巨石。除此之外，英奇垂下头，他的下腹跨沟支起一个坚硬的肿块。小周英奇高昂着头，愤怒地瞪着他，他也用无法理解的眼光打量着自己的小弟弟。“贝怡……听哥哥的话！把这身行头换下来……别侮辱你自己……”“是谁侮辱了谁？”女人猛一抖手，英奇在听到风声的时候才发现在她手里还握着一根长柄女王鞭！鞭梢急闪，不偏不倚地击中了英奇身上的一块医用棉带。棉带在鞭打之下应声碎裂，鞭梢的马鬃尖端在男人的枪伤附近一触即离！“哦啦！”周英奇突发一声低吼！伤口传来的巨痛令他差点失去意识！可这不对！曾经的空降兵上士没有这么脆弱，他应付过比鞭笞更为惨烈的酷刑，他硬是没有发出一声叹息！现在是怎么了？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可他的知觉却敏锐得无与伦比！“疼吗？”防毒面具中溢出一丝兴奋的呼声！男人抬起头，他眼睁睁地看着女人的手臂一起一落。长鞭再发一声尖啸，英奇再发一声惨吼！臂膀上的枪伤绽出血花，本以合拢的枪孔血口再次崩裂。“大麻……大麻素受体拮抗剂是什么东西？”女人犬仰起头，她吸着男人的耳垂，精致的面孔恢复了一个医生特有的神态：“那是阻断大脑依赖烟碱的强激阻进剂，适用于强制戒烟，不过大剂量使用会产生类似可卡因的功效！比方说……你的快感来得极快、极强、极烈！你放心……这只是开始！”英奇望向疑似大表妹的犬主人，这个女人抛下鞭子，似乎正在兴致勃勃地观赏这边的风景。“伐地那非……伐地那非呢……”英奇不断闪躲女人的侵袭，可他的脑垂体却自动忽略抵抗意识。他满身满头尽是汗水，他只能无助地看着一片白花花的**在他的视线中上下翻飞。素琛双手擒住男人那支斗志昂扬的凶器！对！没错！就是这种火中冰寒的触感、就是这种柔中带刚的质地！贝怡凑近噩梦中的形体，她抱住他的头，用舌尖不断刮擦他的汗水：“你犯了罪！对不对？”“对！对！我犯了罪……”英奇连连点头，他并不清楚什么样的感觉是可卡因的功效，但他在供认自己的罪行之后真的开始产生幻觉，不过也许这根本就不是幻觉！他强奸过表妹，他本不记得经过，可现在他却清晰地看到痛哭失声的妹妹在自己的钳制之下疯狂挣扎的画面，他知道自己犯了罪。“你痛苦吗？”这个声音悠远而空寂。“痛苦……”“你后悔吗？”“后悔……”“你会不会再对你的妹妹施以暴力？让她为你怀孕……让她为你杀死那个孩子……”英奇大力摇头，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边界，他只知道自己的躯体正在遭受**的煎熬和**的摧残！他想放纵、他想克制、他想发疯发狂、他想保持清醒。“我想爱你！哥！我只是想爱你……我发誓……我再也不会伤害你……我听你的话……我始终是那个被你骂作跟屁虫的小妹妹……”妹妹捧住哥哥的面孔，她深深地吻了下去，她无比激动、无比虔诚，她在深吻良久之后终于感到疲惫，她自然而然地分开大腿，又自然而然地跨坐上去。林素琛爬了回来，她得完善疗程的最后一个关节。美丽的女医师再次擎住那根怒然饱胀的凶器，不过这次她可没有把它吞进嘴里，而是调正它的位置，然后缓缓将其挤入韩贝怡的身体。92 【第六集 众里寻他千百度 第十章 回归 上】这一夜，贝怡做了一个极为混乱却又极为真实的梦，她在梦里如鱼得水。主卧室没有开灯，燃着大大小小四十八支火烛，烛光发散出温暖怡人的烟火之色，为室内平填一股妩媚的情潮；情潮过处，双人床就在摇曳的烛火中扬起风帆，载着床上的人儿飘然起航。不对！不是这样！贝怡给出否定的答复，她在即将脱离梦境的时候仔细回想，应该是她将那个看上去就很强壮的男人带上了床。哥哥的面孔由粉红转为绛红，他在摇椅上得到释放，可贝怡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做妹妹的女人笑意深浓，动手解脱身上的武装。她的哥哥不敢上来帮忙，只是在一边看着……就像林医生说过的那样，当哥哥看见她的**，男人的头脑就再也装不下别的事情了。对了！还有素琛。贝怡笑呵呵地推开快要断气的女伴，她记得自己在这个时候对哥哥说了一句话：“不是自家的人就是中看不中用……”英奇笑得没了力气，他大着胆子反问妹妹：“就你中用？”贝怡确实羞红了面孔，可她还是不服输地挺起胸膛：“那当然！这还用问？”“那你是怎么个中用法儿？”妹妹立刻摆正姿势，并用一双曲线玲珑的大腿使劲儿缠住哥哥的腰背。英奇被夹得吃了疼，这时的妹妹又抓住了滑腻的蛮荒。进入空虚、**满涨、如胶似漆、如雷贯耳、无风起浪、烟波浩淼、云收雨住、水漫花房。“你咬我……”他说。“我哪有？”她愕然。他望向下面，她就给他几颗拳头。他使劲压住她的身体，不让她动。她就笑，那笑容就像争先恐后涌入晦暗的阳光。“猜也猜得出……”贝怡捧着贴身衣物笑倒在床上。“刚才谁叫我？”英奇打开卧室大门，冲里面探出头。这位爷披挂一件女士专用的连襟围裙，手里还擒着一把大号炒勺。“她！”贝怡连忙坐了起来，一颗手指差点撞上医生的鼻头。英奇突然异常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他的眼珠只能落往地面，大表妹还未起床，以一身真空装扮亮相：“快把衣服穿上！都多大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儿哪？”英奇拿出大表哥的做派，不过最后还是软语相求：“早晚温差大！快点穿衣服，千万别着凉！”韩贝怡促狭地眨了眨眼，她朝一边的素琛使了个眼色，然后便大力掀开盖丝棉被，光溜溜地跳下床！“别闹！一大早起来，你闹呢不是！”英奇一边喊叫一边躲闪，可赤条条的大表妹已经探手揽住他的颈项，只是一踮脚，整个人便挂在哥哥的脖子上。英奇看得直摇头，他用手里的炒勺大力敲门，嘴里不停地唠叨：“快点啊！别在里面磨磨蹭蹭，酱炒鸡蛋都快凉啦！”“收到！”贝怡大声回答，她的哥哥这才晃晃悠悠地踱了出去。“给你！”素琛在等到男人走远之后终于拿出一帘片剂，上面那两颗白色的药粒是一种事后紧急避孕药。“谢谢！”贝怡把药片接到手里，她收起不羁，望向医生的眼光充满感动。她难得获此知己，也难得解开心锁、回复自由。“傻丫头……”林素琛缓缓伸出手，她抚摩着女伴的面孔：“祝你安康、祝你快乐、祝你幸福！”93 【第六集 众里寻他千百度 第十章 回归 下】“傻丫头……”林素琛缓缓伸出手，她抚摩着女伴的面孔：“祝你安康、祝你快乐、祝你幸福！”“说这个干嘛？”贝怡有些不满意，医生的话带着诀别一般的口气：“你可是我的朋友！你不会就这么抛下我吧？”林素琛笑了笑：“你该知道我不和异性恋者交朋友！”“你欠揍！”贝怡知道这是玩笑话，她就把用过的厕纸砸在女伴身上，引得素琛一阵狂叫。九点四十分，准时开饭。英奇的手艺算不上多么出众，家常菜的水平，难得的是咸淡适中、开胃爽口。贝怡忙着吃喝，嘴上还不停念叨，她似乎要把多年没有说、忘记说、不屑说的事情一股脑地倒出来；英奇忙着扒拉碗里的米饭，听得也是十分仔细，可他发现表妹的长篇大论只是为了引出一个话题：“逛街！你得陪我！”英奇连连点头，哥哥陪妹妹逛街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要重新拾起荒废多时的兄妹之情，他要让她知道自己的脊背可以依靠，他要让她知道自己犯下的罪过可以是**发动机的一次起跑。与林大医生依依不舍地拥抱告别，贝怡便和英奇手牵手走出公寓大楼。室外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桃红柳绿、春意正浓。英奇联系不上eco，只得站到路边伸手拦车，妹妹指了指不远处的公车站牌，哥哥便笑着点头。自从有了eco，英奇再也没有溶入过市民阶层，这次他和妹妹上了一辆开往闹市区的公交车，车上人多，挤得连站的地方都没有，英奇和贝怡只得靠住门口。哥哥以自己的胸膛承拖妹妹的体重，他猛然忆起许多年前，他和妹妹背着书包在公车上挤进挤出的情景……那时还小，哥哥是天和地，妹妹是天地之间的一株仙草。他们是那样的快乐。贝怡被拥挤的人群压在哥哥怀里，她用手臂环住他的腰……他是虎背熊腰、她是身量高挑。即使哥哥的面容称不上俊俏，但那句老话讲的是郎才女貌。妹妹忆起哥哥的种种好……那时还小，妹妹是太阳，哥哥就是围着太阳转的地球。他们是那样的逍遥。下了车，走上步行街，郎才女貌的一对表兄妹引得众人侧目。贝怡挽着哥哥的手臂，英奇使劲儿挺胸抬头，他们进到一家大型百货公司，随意挑拣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贝怡似乎并不是给自己买东西，她看上的尽是中老年人的货品。英奇做主，他们给家中的两位长辈各买一身衣服，还给贝熙妹妹买了一套化妆品。“你不要给自己买点儿什么吗？”哥哥有些疑惑地问着大表妹。“不！不是你给我买的我都不要……”英奇尴尬地拍了拍裤兜：“你看……你哥这钱包不是没带在身上吗？”贝怡笑了笑：“我等着你……”英奇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被打断：“老公接电话呀……老公接电话呀……老公接电话呀……”英奇接起电话，身边的贝怡也听不出电话里的人在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她的大哥哥不断点头、不断哼哈答应。英奇挂断电话转向妹妹：“哥有多少年没给你买过东西了？你先列个单子，明天哥就给你办货去！”贝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办货呢！你以为这是办嫁妆啊？”英奇哑然，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和表妹的关系到底算作怎么回事呢？他们是血缘相近的亲属，即使他们互相关爱也仅仅是兄妹之情，若要上升到男欢女爱的境地，这种事放到现代社会可说不过去。“谁来的电话？”贝怡突然有些好奇，她留意到哥哥在接听电话时的神情很是怪异。“龙城警察总部的法制处处长，说是认识咱家的老头子，一开口就让我叫他叔叔。”“别打马虎眼，到底是什么事？”周家大少神神秘秘地笑了笑：“人家告诉我……警察总部已经确认了那通起到关键作用的报警电话，正是这通热心市民打来的电话为警方提供了准确的线报，双桥大劫案才得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告破！而政府财政直接划拨的三十万现金奖励就落到这位见义勇为的好市民的头上啦！还免征个人所得税呢！”“我记得……那通电话不是你打的吗？”大少笑呵呵地揽住大表妹的肩膀，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带手脚也大了起来，英奇领着贝怡走进卖场里的高级女装区：“来吧妹子！你哥哥也算是个小财主啦！随便挑……随便选……就当公款消费吧……”上天入地的逛了一下午，就在英奇大叹腰酸背疼腿抽筋的时候，韩贝怡总算开了凤颜，高声宣唱起驾回銮。英奇提着好几件包装袋，站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开车的师傅问这小两口要去哪，英奇只说快点回家，贝怡笑着补上地址。一进家门，韩母李茹兰自然喜出望外，大女儿和大侄子连缀而至，不但有说有笑还提着孝敬老人的家伙事，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西洋景！看着舅妈忙着张罗酒菜，英奇便下到厨房充当帮工。贝怡闲得无事便去摆弄那部新买的数码相机，别看她是一位风风光光的一级调查官，可月余的薪水也就那么千八百块钱，平日省吃俭用，除了工作服，一年四季也舍不得给自己添置一件衣服。再加上孝敬父母、再加上日常生活……这部最新款的sony千万象素单反数码相机几乎花光了她的全部积蓄，好在家里出了表哥这么一位小财主，英奇发誓会用警察部奖励的“公款”给她报销。等到饭菜摆上餐桌，乘班车上下班的韩栋梁韩贝熙父女也先后进了门。韩父直到接过贝怡递上来的一杯五粮液才发觉大女儿和平日的不同……贝怡正在笑！还冲着一向被她嗤之以鼻的大表哥暗送秋波！“就是暗送秋波！”韩贝熙异常肯定，她了解姐姐的性格，同时也是多年前那桩公案的唯一知情者！当年就是她陪着孤苦伶仃的贝怡姐在那间乡下诊所打掉胎儿的。惊异归惊异，一家人总算聚齐了！韩父韩母仔细一想，这样温馨的场景已经多年未曾见过。平日里不是英奇躲着贝怡就是贝怡躲着英奇，家里人连逢年过节都很难像现在这样无拘无束地吃上一桌团圆饭。两位长者虽然疑惑，可嘴上也不多说，子女兄妹之间能够和睦相处自然最好不过。“舅！我敬你一杯，不为别的！为我生身父母！”英奇端起一杯白酒，没等舅舅回话便已一饮而尽。韩栋梁没领这份情，他当下就把筷子砸在餐桌上：“混帐东西！你怎么又开始喝酒？你不是发誓彻底戒掉……”“大舅！”英奇打断韩父，他抓住半个父亲的手掌：“您老人家放心吧！都过去了……我回来了！”韩栋梁盯着大侄子的瞳孔，沉默良久，这个为了一子两女操劳半生的好父亲终于端起手边的酒杯，干了！“舅妈！我也敬你一杯吧！”英奇满上酒杯，朝着韩母微一鞠躬，然后又是一大口。“快别喝了！快别喝了！”李茹兰心疼地探出手，忙着给喝急酒的大侄子捶打脊背。“贝怡！你也跟哥喝一杯！”“交杯酒！交杯酒！”小妹贝熙开始起哄，她用筷子敲打碗边，结果换来姐姐的一记抓奶龙爪手。“先别忙着喝，咱们拍一张全家福吧！”贝怡摇了摇手里的全部积蓄，她的眼光透露出海洋一般深邃的情感：“表哥退役四五年了！咱们一家四口还没在一块儿照过一张相呢！”这个提议立即获得家族成员全票赞成。贝怡在客厅里找准一个正对餐桌的位置，放好相机、调好机位、拟定自动拍摄程序，然后她便飞野似地奔回家人身边，一手揽住哥哥、一手抱住父亲，她的妹妹做着鬼脸，她的母亲笑得祥和：“一……二……三……”“茄子……”回归与永恒是同义词，在凝固的那一秒。94 【第七集 踯躅闲开艳艳花 卷首语】荒漠化现象是许多自然环境极为恶劣的星球都要面对的一个棘手的问题，大气中少了水份和湿度，多了风沙和高热，原有的绿地植被遭受沙漠的侵袭，随着沙丘的不断扩张，城市、农田、河道、绿洲，地表上的一切都被沙洲吞噬。再刮来一阵狂风，荒漠便形成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生物物种逐渐消失，最后便成了一片死寂，等待自然的又一次轮回。英奇已经在这个被荒漠掩埋的城市里转悠了半个多小时，他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一座伟大的城市，他所看到的摩天大楼比人类能够建造的最具规模的建筑物还要高大数十倍，但是现在，满眼只余残垣断壁，还有撒得遍地皆是的枯骨和锈迹斑斑的各式飞船。说不定……这就是人类的未来。英奇心惊胆颤地观察着这片沙漠中的废墟，曾经的城市大得出奇，由横亘在天际边缘的一片小行星带开始，一直向沙漠深处延伸而去，似乎整个星球都被这座城市包裹起来，但大概就是在四五千米之外，一艘巨大至难以想象的飞船将城市的三分之一彻底掩埋，它的堕毁可能是导致城市变为废墟的一大诱因，不过除此之外，以一个军人的视角来分析，废墟中还有各种战争装备的残骸，那些建筑物的外墙上也填满各种口径的弹孔，所以说，战争才是生灵涂炭的罪魁祸首，无论是哪个星球，无论是哪种生物，战争的意义都是毁灭性的灾难。“那就是我的父亲……”她来了，面目祥和，在说起这件残酷的事时没有加入任何感**彩。“哪个？”英奇打起精神，四下张望，他记得……她的父亲该是一艘宇宙航母，有一身银色的液态金属外壳，用人类的话讲，该是帅到掉渣才对。“就是那个，最大的那个！”她指了指在伏在城市中心的那艘黑惨惨的空舰，看样子，他在这里堕毁已经有些年头，失去生命的液态金属早已变成一堆破铜烂铁。“怎么会？”英奇有些惊讶，“你不是说……高级智慧生命体不会参与任何形式的战争吗？”“是这样没错！”她点了点头，但很快又笑了起来，“我的父亲……他是一个男人，他为了营救我的母亲，像所有男人那样犯了不该犯的错误，所以……结果你看到了。”英奇朝着昏黄的沙丘翻了个白眼，一艘大到天边的宇宙航母，为了营救一台烤面包机在战争中堕毁……应该说，她的父亲确实很男人，就是这话说出来，有点儿缺心眼的意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也只能说明你的生命形式还无法理解……”英奇摇了摇头：“好吧，我十分钦佩你的父亲的壮举，咱们不说这个，说说你的名字，你为什么给自己取了一个日本女孩儿的名字？”“这又如何？”她带着挑衅的眼神望向男人，“伤害了你的民族情节？”“倒也不是……”英奇抓了抓头，“悦川冰子……冰子……有点别扭嘞！”“你是说……是这个名字让你觉得别扭？还是说和我在一起这件事？”她很敏感，像所有那些肯和一个男人保持亲密关系的女孩儿一样。“不是！”英奇这回答得很干脆，“我是说……总有原因对不对？你为什么是悦川冰子？而不是苍井空、不是红音、不是武藤兰？”她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一臭婊子和一个女人的区别就在于，悦川冰子是丫染色体基础区域在宿主的意识领域构建的人像实体，而你说的那些……不过是一种高度发达的性文化商品在趋向自我毁灭的过程中制造的牺牲品。”英奇撇了撇嘴，她的回答还是没有说明问题，这就表明她不想揭示“悦川冰子”的秘密。既然如此，他就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还是现实一点好……脱裤子，解决生理上的需求，这是历行公事。“抱歉，我得走了！”“什么？”英奇拎着裤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你这就要走？咱们还没那什么呢？”她笑得前仰后合：“实在抱歉，我的生理周期出现了一些变动，对能源的利用率提高了九成，所以……你要是实在憋不住的话，可以自行解决……”英奇只顾发呆，本来他是想把悦川冰子摆出好多种姿势，然后大肆调教一番，可现在看来，她的进化程度已经到了要他自行解决的地步，这也不知是好是坏。“你要没事儿的话，我要去给父亲扫墓，你来不来？”英奇看了看远处那艘宇宙航母的遗骸，扫墓？恐怕得扫上十几年，“来，干嘛不来？你不帮我解决我就憋着，等我憋死了看你怎么办！”她只是笑，一方面是为男人的天真，另一方面则是为自身的进化机制的日益成熟感到欣慰。她无需肢体的接触就能将宿主的喜怒哀乐转化为大功率的生物电，但是同时，她又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爱上了与他肢体交缠的那种感觉。95 【第七集 踯躅闲开艳艳花 第一章 燕青思迟到了 上】要指望龙城警察部迅速而有效地处理一件事情，来自上峰的压力自然要越强越好。禁不住几位主管领导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三十万元的现金奖励很快就转到一家国有银行的私人户头。为了保证热心市民的人身安全，避免犯罪份子打击报复，警察总部决定暂不召开授奖表彰大会，对媒体也没有提及那位于破案有功的司机师傅。周英奇在舅舅家里住了三天，第四天一早就得到了警察总部的通知，他可以支取那笔丰厚的政府奖励了。走出楼梯口，英奇遇到阔别多日的eco，一人一车乍一相见自然百感交集，司机问汽车死到哪去了，汽车回答说给你奔丧呢。“阑珊呢？”英奇总算想起莫名消失的刺客小白。“别提了！”eco自动打开车锁，请司机上车：“那个傻丫头就知道山吃海喝，结果吃坏了肚子，昨儿在燕家老宅拉了一整天，今天还爬不起来呢！”英奇撇了撇嘴，他发动汽车，带着eco上到路面：“怎么回事？阑珊吃东西时的那股劲儿就跟饿鬼似的！她好像跟吃到嘴里的东西有着杀父之仇！”eco没有言语，半晌之后才听她吐出一句话：“其实阑珊挺可怜的……项家人蓄养刺客的方式很变态，连她吃什么喝什么都有严酷的要求，在遇见你之前她连涮羊肉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不是吧？”英奇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eco的蓝色液晶屏幕闪过一阵水样波纹：“她亲口告诉我的！她还说……节制食欲、控制饮食**是一种牢固心神的修炼方法，我听不懂，只是觉得不无道理。”英奇点了点头：“那倒也是，我在部队的时候也忘了涮羊肉是什么味道！”eco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车主突然“嘘”了一声：“别说话了！钱到啦！钱到啦！”龙城刑总一大队副队长陆锦鹏站在路边，他朝缓缓停靠路基的奔驰轿车挥了挥手，等到车辆停稳当他便拉着身边的一名便衣警察上了车。“英奇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大刘，总部的会计师！”司机连忙和这位真正的金主用力握手，双方寒暄了一阵，说的无外是这笔钱的用处。尽管三十万元在龙城这样的大都市算不上是一笔款子，可对于一个普通的退伍兵来说也意味很多。由言辞之间可以看出，上车的两位警官对幸运的司机十分羡慕，可英奇说得好！这点小钱是他用性命换来的。eco到了市内一家中国银行，英奇放好车，再跟随两位警官直接找到银行经理，陆锦鹏向这位经理亮出证件，又向对方说明来意，经理在确认了帐户信息和密码之后便委托业务员提取了三十万现金，并交周英奇亲自验收。英奇虽然高兴，但还没到见钱眼开的地步，他在龙城警察部开具的支出单据上签字画押，一转手就把这笔现金再次存入银行，不过这次他用的是自己的个人户头，他已真正成为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财主。办完收支存现的一干手续，出于礼貌，司机便驾上eco，把两位警官送回市警总部，又陪着陆锦鹏上去刑总大队的办公楼。一路上，见过或是没见过周英奇的龙城刑警都用看见怪物的眼光打量这位司机师傅，知道的还偷偷告诉不知道的：“看见没有……那个就是把6百多斤的飞机尾翼当暗器使的家伙！”陆副队长双眼一瞪，看热闹的刑警兄弟立刻化作鸟兽散，他把英奇请进自己的办公室兼宿舍，一张口就抱怨那些没见过市面的小兔崽子：“千万别见怪，他们只是好奇而已！你载着一车军火又有一身过硬的本事，他们都说你快赶上007了！”英奇笑了笑，没说话，转而打量这位刑总副队长的办公室。室内有一具上了年纪的长沙发，一张干净整洁的单人床，两张齐平摆放的办公桌，剩下的就是靠墙的一大排文件柜，里面塞满案件卷宗和老爷们的衣物……这种能把办公室当家的人都是干实事的人，英奇对这位刑警队长的好感又填了一层。“老大哥！双桥大劫案到底办到什么程度了？找到谁是主谋了吗？”“别提啦……”陆锦鹏的口气透出一丝细微的厌恶，他递给英奇一支小熊猫，自己也点着一颗：“上面下令！这个案子不归我们管，幸存的两名嫌疑人全都转交国安局了！你还不如直接问你大表妹，她很清楚！”英奇挠了挠头：“贝怡很少跟我谈她的工作……”陆锦鹏吸了一口烟，他突然凑进面前这个迷一样的小伙子：“你也是跟我有缘分，实话跟老大哥说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归部队管还是归哪个特殊部门管？”英奇愕然：“老大哥，我的工作关系在中都汽车股份有限公司，您知道的啊！”“你可真是算了吧！”陆锦鹏嗤之以鼻地叫了一声，他朝司机展开十只手指：“我给你算过，最近一段时间，伤在你手上、死在你手上的人足够一个排了！上头不但没有下令批捕，反倒嘱咐我们刑侦这边对你不闻不问，这有道理吗？这要没道理你就得给老大哥说出一个道理来！对不对？”英奇苦恼地抓了抓头，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好像突然得了一张国家派发的杀人证书！证书？英奇灵机一动，他从身上摸出一个红皮工作证，这件东西一直丢在eco的储物箱里，早上若不是燕家老板娘突然约会于他，他还真就把这事给忘了！“武装警察总部保密局……少校参谋……许英奇……”陆锦鹏擎着证件来回翻看，以一个老刑侦的眼光来说，证件是真的，而且还是新的：“你姓许？”“我姓周！”英奇异常肯定地说：“陆大哥，别管证件上写着什么，您知道您有一个小兄弟叫周英奇就行了！”陆锦鹏没说话，他只是把证件还给物主，最后才十分了然地点了点头。以他的经验来看，在武装警察总部从事保密工作的人和特工是没什么区别的。靠着来历不明的证件蒙混过关，英奇便急忙告别刑总一大队的副队长，他是那心眼里感激燕青思，若是没有这位老板娘的关照，他还真不知道如何自圆其说。重新驾上eco，英奇赶往约会地点，他对燕阿姨在早间的异常举动十分好奇。按理说，燕门主母要见一个小司机的话只需打个电话将他请到老宅，可这个美丽的大龄寡妇竟然表示那件事情不能在家里说。英奇抵达一家名叫“烟雨江南”的江浙菜馆，他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多钟头，前台服务员声称一位燕女士已经订了位子。当英奇被请进一间私密的包房时，这位爷就在心眼里烧起一把火！难道是燕女士不甘寂寞？难道是俏寡妇把那段燕山往事看开了？燕青思按时赴约来了，一分都不差。“英奇！我迟了……这可怎么办啊？”司机瞪大眼睛，他看着燕门主母扑通一声坐进椅子，还慌慌张张地抓住自己一只手：“燕阿姨！您没迟到啊！现在是上午十一点三十分，刚刚好！”燕青思不断摇头，她忘了化妆、忘了打扮，好好一个俏寡妇变得失魂落魄：“我迟了，真的迟了，我都迟了一个月了！”96 【第七集 踯躅闲开艳艳花 第一章 燕青思迟到了 下】燕青思不断摇头，她忘了化妆、忘了打扮，好好一个俏寡妇变得失魂落魄：“我迟了，真的迟了，我都迟了一个多月了！”英奇呆呆地愣在那里……什么东西能迟上一个多月？而一个多月之前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深山险径、枪林弹雨、雪地迷情、御姐人妻，还有什么？哦啦！还有simoncct！如果不是simoncct，俏寡妇也不会让男人弄些东西在自己肚子里。“您……您是说例假……”燕青思猛地瞪了过来，英奇连忙闭上嘴，可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燕阿姨！您知不知道人类在二十世纪有一项最伟大的发明？”“核武器？没人经营核武器！”英奇翻了个白眼，暗赞对方不愧是一位势力强横的军火分销商：“燕阿姨！事后紧急避孕药……您没听说过吗？”“我哪管得了那些？”万念俱灰的燕门主母探手捧住额头，指尖纠缠着乱发，尖锐的指甲都快擦破头皮。现在她知道什么也晚了：“大燕山里发生了那么多事！出山的时候我得忙着应付方方面面的调查、接待各个实权部门的审计；我得带着婉初看嗓子、我得给那个混帐儿子料理压在交通部门的案底，在我手里掌握着相当于一个中等国家武装力量的作战装备，我得算计、我得做生意、我得跟各种各样的政客打交道、我得提防其他那些不择手段的军火贩子，我……我……”青思抖了抖肩膀，泪如冬日冷雨。英奇探出手，又收回去，再探出手，又收了回去。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男人终于鼓足勇气，他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拍抚她的背脊：“燕阿姨……”“别叫我燕阿姨！”英奇颞颥了半天，他不太确定女人的心意，只能试探一般轻轻地叫了一声：“青思……”青思没有答应，她心乱如麻、头大如斗！光明神在上！守寡十余载，就在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已经仅此而已的时候，她怀孕了！这件事对燕门主母来说好比晴天霹雳！她家大业大、有儿有女，最主要的是她的年纪！她是四五奔四六的人，这把年纪的人看不懂验孕棒的说明书，也不了解人类在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创造发明。“英奇……你……我……怎么办啊？”“怎么办？怎么办？”英奇心下暗叹，脑筋僵硬。这可如何是好？他是舒服了一回，可累得这个苦命的女人如此难堪、又如此悲戚。他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可他要怎么负责？带着大龄寡妇去堕胎？让她在某家三流医院妇产科的处治台上张开大腿？英奇想到那个画面，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也不会是这样的！“走！我带您上医院好好检查一下！”“检查？检查什么？”燕青思没来由地怕了起来。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迹，眼前这个男人突然变成孩子他爹，搞得她无法自处，也绝难面对。“先是验孕！咱们总得再确认一下，如果有什么差错那就是虚惊一场，如果没有……”英奇沉吟片刻，他将燕门主母从椅子上扶了起来：“我总得确认你们母子平安……对不对？”燕青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母子平安……听上去虽然窝心，可她还是冷静下来。作为一个生养过一双子女的女人，她开始反省自己。不就是肚子里头多块肉吗？现代科技那么发达，无痛人流已经普及！有必要为一个错误哭天抢地吗？她在面对枪林弹雨的时候都没皱过一下眉头，从肚子里掉块肉下来也不算什么难题！两个人说走就走，驾车直奔龙城妇婴医院。尽管一路无话，可俏寡妇和小伙子还是用眼神交换了心意，他们都能猜出彼此的心思，男人怕善后事宜、女人怕事后反应。“这件事得保密！”青思在妇婴医院的挂号中心扯住英奇。“恩！您放心！”英奇答应着，然后便从挂口窗口接过医生递来的门诊单据。“你说……你说验孕试纸和验孕棒哪个更准确一些？”青思脸色苍白，说话的时候嘴唇直颤。化验室里的那位妇科医生只是取走她的一滴血样，可她的面孔竟是一副失血而亡的样子。英奇叹了口气，他指了指化验室的招牌：“验血！没什么比这个更准确！您就放心吧，没问题！”“没问题？怎么会没问题？”隐忍许久的燕青思终于来了脾气：“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你们大老爷们栽完东西自然会说没问题？你叫我怎么办？你叫我家那两个孩子怎么办？你是他们的朋友，我是你的阿姨，你和我……我和你……”英奇尴尬地摸着鼻子，好在燕青思也是说不下去。这对奇怪的组合难堪地四下张望，这里是进行妊娠初检的化验窗口，聚集了很多满面春风的小夫妻。青思左看右看，排队的女人是那样自豪、排队的男人是那么得意！她算什么？一个纵欲过度的老妇女？“对不起……都怪我……”青思苦笑了一下，她叮嘱自己一定要冷静：“英奇！不怪你！都怪simoncct……都怪simoncct！是他把咱们给逼疯了！是他把咱们害到这步田地！”英奇无语。化验室的扩音器传来巨响：“45号……45号……燕青思！”燕青思深思一口气，化验结果已经从窗口递了出来，她浑身发软、心脏偷停，一双玉手本已探出，可犹豫再三也不敢接过那张登记了结果的化验单据！“拿着啊！怕什么？女人都得过这关，年纪大点也不是问题……”窗口里的医生不耐烦了，她把那张轻飘飘的纸片抛在窗台上，提前宣布了一个大龄寡妇的遭遇。毁了！灭了！毁灭了！燕青思的心灵世界轰然崩塌，她本还带着一线希望，可那个死周英奇不是说过了吗？再没有什么检查比验血更准确！英奇什么都没说，他拿上化验单，领着神志不清的燕门主母走进一间门诊室。值班医生用异样的眼色看了看面前这对少夫老妻，他十分确定地告诉英奇：“血液hcc低于20大于7！恭喜您和您爱人！不是假孕、不是宫外孕，母子平安！”英奇牵着青思转身就走，可医生不依不饶，又把这对倒了血霉的组合叫了回来：“您爱人挂号单上的年龄一栏写着四十五岁，看着可一点也不像！但不管怎么说，大龄产妇在孕期的各个阶段都不确定的危险性，我建议您爱人再做一下b超，这样可以更直观地检查她的健康状况，尤其是孕期的头一个45天，这很重要。”英奇点头，既然他要负责，他就得负责到底。燕青思在半个小时之后才躺上b超室的病床，她面红齿白，脸色倒真像初生婴儿，不过随着电子阵线扫描仪的轻微轰鸣，她的面孔又由转紫。一位女医师将b超用霜剂抹上大龄寡妇……哦不对！现在应该称呼燕青思为大龄产妇。霜剂抹上大龄产妇白嫩柔软的肚皮，青思开始一顿一顿地打激灵，她不是没有这种经历，而且还有两次，可遇上第三次她却紧张无比，就像英奇重新进入她的身体。操作医师在全数字b超仪上输入了女人的姓名、年龄和血型，然后又仔细调教了测量项目和扫描仪的焦距。等到仪器搭上女人的腹部，黑白显示屏就在一阵忽闪之后出现了内腹的一幕奇景！医师看了看化验单，又看了看显示屏。她反复运动扫描仪的探头，在搜遍女人的整个腹腔之后还是停在发现胎盘的位置：“胎儿还没有完全成型，可先生您看，多么可爱的两个小家伙！”“两……两个？”英奇和青思同时惊叫、同时瞪大眼睛！医师打印出b超扫描图，她对俊秀无比的少夫老妻大声道着恭喜，还极为细心地给英奇讲解扫描图上的各种性状，她说得极为具体，直到男人在模糊的图片上一眼便能看出自己的两个孩子。“青思……”医生离开了，这个初见亲子的场景属于父亲和母亲。“青思……”英奇抖着手，根本意识不到他的声音已然扭曲，他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两个孩子！这可真是神奇！“你看啊……”燕青思接过图片：“拜托……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英奇没有言语，独自退到角落里。燕青思捧住孩子的第一张照片，她难以形容心中的感情，她早已知晓身为人母的苦难，也早已经历养育儿女的艰辛，可看看他们！这是她的孩子，两个孩子！“他们真小……”青思泪留满面，她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用一双手臂紧紧环抱她的躯体。“他们真可爱……”青思泣不成声！她本就以为自己的生命不过如此，可慷慨的光明神赠给她一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