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第十四集 空床卧听南窗雨 第五章 华侨村夜遭袭】大少是在中午的时候爬起来的，他跑去将军楼的值班室问了一下古幽兰的状况，原来大小姐也在睡着，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有过司机在前一晚的遭遇，古辉将军进一步了解了事态的严重性，老人从首都警备司令部请到了一个精干的保镖小组，对自家闺女展开二十四小时全天护卫。英奇可以稍稍松口气，至少他的工作由专业人士分担了很大一部分，他可以借着难得的空闲搞清一些事情。来午饭都来不及吃，大少火急一般赶去龙城大学。现在还是暑期，校园内不免空空荡荡，倒是留学生部还真比往常热闹一些。跑来龙大混饭吃的各国学子鲜少有那种专心做学问的正经人，有些干脆就是冲着中国的消费水平低才跑到这里镀上一层狗头金。这样说并不是诋毁龙大的教学质量，而是强调留学生的素质普遍偏低。在广大的留学生中间，很显然的，白凤凰就是那种不学无术的代表性人物。英奇一向对凤凰女只为朝夕的糜烂生活嗤之以鼻！这个小丫头似乎是打一下生就跟货币过不去！正常人都喜欢把货币攥在身里，只有她！她大概是怕有钱在手就会烫伤自己，所以总是在拿到钱的第一时间就变着法儿地派送出去！说到这儿英奇不禁有点惊异，以前他也想过这个问题。可一转身地功夫就抛到脑后了！今天他得好好问问，这凤凰女哪来的那么多的零花钱？记得初见面的时候她是把身上的信用卡全部刷爆的，她在接下来地小半年是如何维持令人发指的消费水平？车到留学生公寓，真真赶得巧！凤凰女和同宿的尹恩贞小朋友正在往那辆宝马小跑车上搬行李。英奇下了车，一把就将沉重的手提箱抢了下来：“等会儿！把事儿说清楚再走！”凤凰和恩贞被突然现形的大少爷吓了一跳，她们两个互相看了看。然后便将在第一时间开始互相攻歼，一个说是白凤凰把eco开进阴沟里，另一个说是尹恩贞开着eco违章追尾！英奇翻了个白眼，看来两个人出门玩一次可把eco摧残得不像样子，不过这件事容后再议，大少这里还有更重要的问题：“凤凰！我问你！你姑姑是不是白敬妍？”凤凰呆呆瞪着眼：“是啊！是vivian！你怎么知道的？”英奇转了转眼珠，vivian大概是白敬妍的英文名。“那我问你，你姑姑是不是在龙城？她来国内是不是展出一幅古画？你家里是不是有一幅价值连城的……”“《海河图》对不对？”凤凰打断英奇，但面上尽是不屑至极的神情：“真搞不懂那幅画到底哪里那么金贵？鬼画符一样地东西，我父亲和vivian都能拿它当宝贝似的。平常我连碰一下都不准！”英奇了然，看来事情就是巧得这么离奇！白凤凰是他在那场车祸之后第一个与其发生关系的女孩子，然后他便遇到了神仙一样的天山侠女，之后他便卷入了四大奇书和四件神兵利器的无聊事，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冥冥注定。“你现在是要干嘛去？又要出远门？带这么多行李？”大少指了指车里地五六个手提箱，这完全是对宝马z4这种小型跑车的残酷摧残。“去见姑姑！vivian就在华侨村的太平洋大酒店，她难得回国一次，我要陪她玩几天！”“你姑姑是来做生意的，用你陪？”“我和vivian两从小玩到大。她就是辈分比我高，真要说到年龄她只比我大七岁！”“国语学得不错了嘛！晚上给你奖品！”英奇赞了一声，凤凰自然很高兴。不过大少爷还是恍然不明所以。反正择时不如撞日，既然凤凰女要一家团聚，他也正好借此机会拜访一下欧洲最大的华人帮会。不过英奇始终怀疑白家回归大陆地目的性！《海河图》是件扎手的物什，上一趟地“大英馆藏中华文物展”就惹出了群死群伤的恶性罪案，这回白家应该有所警惕才对。大凡无比珍贵的东西都不该拿出来四处招摇，应该锁进一个最稳妥的保险柜。白氏家族敢冒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风险，这就说明展出的目的绝不单纯。考虑到白敬轩华青帮龙头大哥的身份，他的一举一动多半都会引来各方黑道势力和国际刑警组织地注意。但这又跟一幅古画有什么关系？而《海河图》又怎么会跻身中华武林的四大奇书之列？难道这幅画竟是一部武功秘籍？英奇驾着eco，载着行李和两个华人小美女。他走了一路便想了一路，可到头来还是不辨东西。这时他又怀念起野利多兰，如果天山来客在身边，一定会为他解答这些悬而未决的问题。华侨村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地名，只是约定俗成的一个称谓。它是指朝阳门外北大街至建国门东延长线上的一片酒店会馆区，与龙城市内最著名的使馆区只有一墙之隔，这里聚集了世界各地的华商会馆和华商饭店，远道回归首都龙城的华侨华商多会在此住宿办公，时间一久便有了华侨村这个名目，同时也算得上是城内一大销金窟和奢侈品聚集地。太平洋大酒店就坐落在侨村的最中心，四围都是交通主干道，主建筑是一家五星饭店，占地接近一万平，高四十九层，拥有五百多个标准间和各式套房七十余间，其中十间总统套房最为奢侈华丽。英奇一问才知道，白敬妍女士不愧是华青帮龙头大哥的亲妹妹，她一到埠便包下一层五间总统套房，而她随行人员只有一个女秘书和两个贴身保镖而已。凤凰由电梯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兴奋不已，她用掺和了中英文和阿姆斯特丹方言的口语挨个细数和姑姑一块儿办下的荒唐事！英奇通过只言片语便对这个出身黑道世家的大小姐有了初步的认识，白敬妍和白凤凰在玩乐的态度上比较一致，但这个小姑可比她的小侄女精明得多！因为凤凰还说，大概就是她被请出家门的时候，小姑vivian已经控制了白氏家族所有的进出口生意。英奇不知道白家的“进出口生意”是指哪种生意，但白敬妍的身份已经毋庸置疑，她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华人社团的决策者之一，而且地位仅次于她的哥哥。兄妹二人经营的犯罪帝国遍布整个西欧，不过若是实事求是地说，世界上有华人的地方就有华人社团的影子。而华青帮因由传统和历史无疑是其中最强悍的一支。凤凰似乎已经得到知会，她在到底酒店顶层之后便径直走进一间总统套房，开门的是一个身高体胖的意大利人，这家伙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西装，腰上别着一把ppk自动手枪，衬衫领口还露出一大截文身，无论是卖相还是神情都是一副极道份子的典型嘴脸，但他对白家小小姐还是必恭必敬。进了门，凤凰便蹦蹦跳跳地闯进里间，但她却把正要出口的欢呼生生咽了回去。这是一间巨大的书房，足有一百多平。中式腾制书桌前站着一位身材高挑长发及腰的妙龄女子。她一手执笔，一手按墨，铺开的宣纸上便落下一个接一个挺拔俊秀的颜体大字。这就是白敬妍？带着七分好奇和三分激赏，英奇对着这名迷一般的极道女子上下打量左右观望。首先，她的面孔并不是美伦美奂的那种精致之美，以英奇看待美人的眼光，白敬妍只是普通而已，但她胜在清秀无暇、圆润珠玉。其次，她在写字。英奇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状况！她只是写字而已，七分步、腰为弯、脊背弓立、运笔如飞，只是平常的写字却叫人生出一股想要鼎礼膜拜的感觉。她全情投入，灵魂在墨迹之上飞舞，精神在纸笔之间凝聚。她的美来自整个躯体散发出的古风，她的魅力来自整个人在运笔时的神韵。最后，英奇呆站了半晌，室内的氧气仿佛被那个聚精会神的女子完全抽空，他感到难以呼吸，感到身心俱疲！她写字的姿势恰似荡剑八荒，她运笔的气势仿佛挥刀断水。大少忽有所觉，这就是功夫！他所感知的一切触觉就是她外放的功力！白敬妍展示的不是字，而是一项传逾千年的中华功法！如果英奇猜得没错，《海河图》便是中华书画精髓的最高象征，白氏家族必是掌握着书法之功和国画之秘！******呆站了大半天，凤凰女也不见和她的小姑打招呼，英奇想提点意见，可小凤凰却把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嘘……vivian写大字的时候不要出声，若是受了惊扰，她很可能会宰了你！”英奇点了点头，只好这么僵下去。好在白敬妍此时已经写好一幅字，她的笔落在半空，目光仔细审视宣纸上的字迹，如此端详半晌之后才缓缓点头，接着又在镇尺上把笔搁稳，然后才放下袖口，转向等待多时的小侄女。“凤凰！”“vivian！”混血小美女一个箭步便已冲到姑姑怀里，vivian笑容满面，她不停吻着小侄女的面孔，眼中尽是宠溺！“姑姑姑姑！我来找你玩了！我要带你玩遍整个龙城！我要带你吃遍华夏美食！”vivian探手刮了一下小凤凰的鼻子：“就知道吃！净知道玩儿！”“我有学国语！”凤凰有些不服气，以前父亲和小姑用中文沟通的时候她都听不懂，现在再也不逾发生那种问题。“报喜不报忧！”白敬妍给她的侄女下过定语：“我问你！上个月给你地那张信用卡是不是又透支了？你还有没有记性？非要等到你老爸上门来揍你？”“他又不在乎我的死活！”凤凰的话音中尽是鄙夷。“不说这个……”vivian连忙扭转话题。她转向与小侄女做伴的一对青年男女：“不为我介绍一下你的两位朋友吗？”“对呀！”凤凰兴高采烈地拍起手，她把英奇和恩贞拖到身边，像献宝一样挨个给小姑进行展示：“这个大老爷们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周英奇，周是周总理地周，英是英雄的英，奇是奇怪的奇！”凤凰算是把大少的口吻学得十足像了！“这是恩贞。大韩民国的第一美少女！她是我的同学，兼最要好、最给劲的铁伴儿！我跟你提过不止一次了！”“什么铁伴儿？跟谁学的词儿？”白敬妍笑得开心，对小侄女的两个朋友也非常客气。她请英奇和恩贞到客厅坐稳，然后吩咐总统套房的专属侍者送来四人份地茶点和咖啡。“你就是周英奇？”vivian特别留意自家侄女的男朋友，尽管她并不清楚面前这个中国小伙子到底算不算是凤凰的男朋友，但“性伴侣”总能成立。不但如此，vivian还知道一些隐秘的讯息。白氏家族在国内的代理人曾明确告知阿姆斯特丹地帮会首脑，这个名叫周英奇的人不但身怀绝技，同时拥有大量军火，并与中国现行政府的高级官员过丛甚密！按照白敬妍惯有的思维方式。周英奇即是出身街头、靠武力打出了一片天地，他不但在枪械管制极度严格的华夏龙城坐拥大批军火，还有政府高官为他地不法行为保驾护航，那么综上所述，白氏家族自然会把周英奇看作是同道中人。vivian只是不太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有着怎样的实力。“我听说……周先生的公司刚刚上市？”英奇点了点头，但他不太明白凤凰地姑姑怎么会对一家汽车租赁公司感兴趣？“恩……很好……”白敬妍缓缓点头。对方既然拥有一家完全合法的上市公司，那就说明他在中国大陆已经成具气候，他的合法公司可以为不法生意进行掩护，进而促进投资、洗钱、资金周转、国际化流通等等领域的事业。是否合法化一向是白氏家族选择生意伙伴的第一标准。这也是国际犯罪日益规模化、商业化、企业化的一种标志。“恩！好是挺好！可我对商业领域的事不太在行，公司是别人在管理，我只是挂名董事长而已！”英奇出言解释。他怕白敬妍误会自己是那种商界奇才，其实他的脑袋瓜和经营领域完全绝缘，那些mba课程他是一点也学不进去。“恩……那就更好了……”白敬妍仍在点头，而且笑意越来越浓！她真有点佩服自己的小侄女，搭车都能遇到一位如此难得地黑道大亨！人们都说中国大陆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有组织犯罪，那是因为国内的所谓黑道份子都不聪明。好在眼前就有这么一位聪明人，他隐藏在幕后，生意上的事由专人负责打理，而且在他身边还筑有位高权重的保护伞。可以说是完美的合作伙伴！现在的问题就是尽快摸清周英奇的真正实力，看看他够不够格做华青帮龙头的女婿。“你和凤凰认识多久了？”英奇闻言不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个小女子只比凤凰大了七岁，可她却是小美人的长辈，连带自己这个大老爷们也在她面前矮了一截。白敬妍忽然摆了摆手，她似乎看出了男人的困窘：“大家都是同龄人，你叫我vivian就行了！千万不要拘束，再说我也算不上是凤凰的家长，咱们就当是随便聊聊！凤凰在龙城的这几个月承蒙您的关照，晚上我做东，答谢您对我们白氏家族的一番心意！”这番话说得英奇不自觉地挺起腰杆，vivian果然是过来人，不但八面玲珑，而且极为善解人意。“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我有件事想确认一下……”vivian点了点头：“您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英奇笑了起来，他有点喜欢这个异常爽快的女人：“上一次……《海河图》在龙城展出的那件赝品可是惹出了不小的风波，您为什么还要把它送回国内？您没考虑过安全方面的问题吗？”vivian收起笑容，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是在试探她的生意：“上一次的确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不但惹出人命，还落得国际刑警和国安部门的调查官数次登门拜访，尽管家里人已被搞得烦不盛烦，但《海河图》毕竟是中华书画界的艺术瑰宝，它代表了中华书画的最高成就。所以我认为宏扬民族文化精髓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即使有困难有风险，《海河图》依然是全民族的财富，它应该被全民族瞻仰，而不是供在我家的祠堂里，长年累月的落尘积灰！”“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英奇在心里念叨了一句，他绝不相信白氏家族展示《海河图》会是为了宏扬民族文化，白敬妍的这次回归一定是和另外那几部中华秘籍的出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vivian……除了你家的《海河图》，你有没有听说过《中华诀》？还有天山派的《逍遥曲》，以及燕赵双门的《碧落赋》？”白敬妍的面孔虽然没有过分惊讶的神情，但她忽地抿紧嘴唇，显然是为了阻止将要出口的质问和惊呼。英奇将对方眉宇间的细微变化全都看在眼里，但他并没有十分在意，而是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中华诀》我是一次也没见过，不过听说是一册剑谱；《逍遥曲》我是一点也看不懂，相信国内能够看懂古琴谱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碧落赋》我比较熟，当世的燕门主母曾亲自指点我的拳脚功夫，不过她怀着身孕，练功的事情就搁浅了。至于《海河图》……您要是觉得方便的话，改天就请您带我瞻仰一下，我想见识见识白氏家族的笔上功夫！”英奇说着话，目光却在注视白敬妍的手，她的这双手是所有女性美的凝结，长、细、纤巧有力！不但毫无瑕疵，而且珠光闪烁！看到这双手就不禁让人想起她拿起笔的样子，她的笔落在纸上便是处处生花，要是落在人体上……英奇不敢确定，武侠小说里那些惯使铁笔的形象没几个是顶尖高手。“差不多是晚餐的时间了！我在鼎泰丰订了一桌，大家一块儿来吧……”白敬妍话未多说，甚至没有正面回答英奇的探问。她忽然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审视这个男人，对方是敌友还不是十分透彻。vivian说完话便率先起身，她牵着凤凰便行出门。英奇和恩贞做伴，两个人同乘eco，一路急行，经过十几分钟的车程便到了与太平洋大酒店两街之隔的鼎泰丰酒楼。鼎泰丰主营地地道道的台湾菜，店主是高雄人，想必也是听说过华青帮的名号，当白敬妍下车的时候，餐厅经理差点没跪迎出门。英奇有心事，吃得一点也不多，白敬妍完全是给小侄女解馋来的，她自己也没怎么动筷子，但茅台酒着实喝了不少。人微熏的时候自然话也多，店家想讨一幅千金难求的“白体字”，世界上数一数二的黑道千金白敬妍竟想也没想便答应了。就在置笔研墨的时候，英奇心中忽然生出警兆！泊在停车场里的eco好意提醒车主，酒楼附近多出几名不怀好意的职业枪手！大少用餐巾抹了嘴角，开始为餐后的一场剧烈运动做着准备工作。179 【第十四集 空床卧听南窗雨 第六章 鼎泰丰夜激战】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上始终只有白凤凰一个人没完没了地说个不停。凤凰女在离家半年之后头一次与亲人团聚，而且来人还是她最喜欢的小姑姑，英奇由着她开心，还破例让她喝了一杯烈性白酒，谁知道混血小美女喝了二两酒之后就开始说胡话，当着白敬妍和尹恩贞的面，肆无忌惮地夸赞英奇的性能力！vivian到底是见过世面，能在专属男人的黑道世界站稳脚跟便足以说明她的能力。尽管面上虽无尴尬的神情，但她的眼光还是不自觉地瞟向英奇的下体。她不知道中国男人在床第之间会有多么伟岸，而小侄女的表意又不太清楚，不过这已足够英奇臊得面红耳赤，若是地板上有个窟窿，他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看准机会，大少借由尿遁飞走而去，他出了酒楼的二层包间，不是去厕所，而是以目测观察酒楼的建筑格局以及两条安全出口的位置。这家餐馆是台湾鼎泰丰设在华夏之都的旗舰店，店面开阔，占地近千平，分为上下两层，一层的安全通道要经过厨房，然后才能抵达地下停车场，二层的安全通道直通酒楼上层的一家商务会馆，楼体外侧还有一架钢梁旋梯，门口的指示牌写着“消防专用”的字样，可英奇试了试，门竟是反锁着的，他只能在两条安全通道中选择其一。若是由酒楼正门直接走出去。到时会有三支自动武器向着他和三个女孩儿地身影倾泻弹雨。大少在心中默记了一遍逃生时的路径，然后才回到包房，这时已有侍者送来账单，英奇想也没想便接到手里。虽说是白敬妍做东，可一个老爷们总也不好做出让女孩儿付账这类的事。“咱们快点离开这儿……”英奇由椅子上扯起眉飞色舞的白凤凰，小丫头显是喝高了。身子骨沉得要命。“怎么了？”vivian有些警惕，她能从男人的目光中读出危险的信息。“华青帮是不是仇家便天下？”英奇说得轻松，面孔上还有笑意：“有几个带枪地家伙上楼来了！”vivian自然是将信将疑，她取出手机想要联系自己的司机和保镖，他们就该等在停车场，可这时却未接起电话。英奇朝着女人摆了摆手：“很抱歉……我照顾不到他们！”“你该提醒我才对！”vivian有些气愤，她的侍卫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现在却莫名其妙地死在一家餐馆的停车场里。“那只怪他们倒霉……”英奇一边说一边打开包间大门，可他刚往外跨出一步便又退了回去。一个面相平庸的中年人顺着楼梯走了上来，如果eco的影象传输没有出错。那么这家伙身上至少背着大小两件自动武器。“咱们恐怕得耽搁一会儿才能走出去！”vivian更加气恼！也许这都只是周英奇在危言耸听，她是华青帮的半个大姐大，谁要动她都得想一想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社团组织。她不相信有人敢在龙城的公众场合向她开枪，也不认为那些企图掠走《海河图》地人会这么迫不及待地置她于死地。“别拦着我，我要出去！”英奇挡住大门。一动不动，这时门外已经传来低沉的敲门声，屋内四人神情各异。“哪位？”“前台会计！对不起先生！您的账单出了点问题！”英奇不敢开门，远在停车场上的eco已经捕捉到对方的细节动作，这名冒充前台会计地职业枪手正以一些不明所以的单据掩饰攥在手心的那颗爆破手榴弹。只要房门打开一道缝隙，手榴弹就会脱离保险，滚进门去。“等一下……”英奇终于答应一声。他想到了对策，但并不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会不会引发更为严重的问题。“你有什么计划吗？”vivian轻声问了一句。她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事情地确不太对劲儿！餐厅老板在自己就要告辞的时候并未露面，现在又搞出什么账单的问题。正常情况下就算账单真地有问题也不会有人跟她计较，这样一来……门外那个家伙必然不是餐厅的员工，而是一个想要大开杀戒的危险人物。对付危险人物，vivian有自己的方式，不过既然有个男人在身边，她就想实际检验一下这个男人的能力。“这能有什么计划？”英奇撇了撇嘴。似乎对女人的提问不屑至极：“我的策略很简单，保住你们三个女孩子的性命，杀了所有敢于挡住去路的人！”大少一边说一边掣出手枪，他掉转枪口对准房门，伴随军用五四手枪地剧烈轰鸣，木门上瞬时出现六个弹孔，门后的枪手未发一言便栽倒在地。“这是第一个！”英奇一边说一边收枪开门，不用看便知道对方已然毙命，可这位爷还是眼疾手快，他一脚踩住枪手滑落在地的一边手掌。对方攥着一枚手榴弹，若是弹体离开保险机簧，周家大少就得在阴曹地府做他的司机。“我说什么来着？你的仇家是想要咱们所有人的命！”望着男人由刺客手里卸下来的手榴弹，vivian不禁后怕起来，她或许真的看走眼了！那个一直跟白氏家族过不去的家伙必然是做了先下手为强的决定。“现在怎么办？”英奇看了看神色泰然的白敬妍，看来这个女人不愧是一位黑道袅首，明知自己死了两个保镖，明明见到眼前躺着一个浑身冒血的杀手，可她面也不红气也不喘，给人的感觉就像上了一趟电影院。“他们的目标是你，让恩贞和凤凰乘乱冲出去！”vivian异常果断地点了点头！此时店内已经乱成一片，店员服务生混在食客中间四散奔逃。恩贞聪明得紧，既不多话也不惊慌，她扶着凤凰钻进乱糟糟的人群，直到冲出鼎泰丰的大堂正门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英奇和vivian一直呆在二楼包房的大门口，这位爷不紧不慢地挑拣着死者身上的凶器。他在这名倒霉的刺客身上找到了一把美制m&p9mm口径自动手枪，看到女人眼中的光亮，英奇就把这支装有17发巴拉贝鲁姆弹的凶器递到女人手里。除了手枪，刺客还武装了一支改装了反射式光学准具的p90.lv！英奇吹了声口哨，这把载弹50发的超短冲锋枪是城市近距战的究级利器，不但火力猛，改装过的反射式准具还能做到极高的命中率。看来这伙职业级的枪手为今晚的行动做足了准备，他们不但考虑到店内的负责格局，还搭配了适合突袭和足以应付各种状况的自动武器。“好啦！跟着我！咱们走一层的安全通道，直接去停车场。”有枪在手，英奇便生出强大的自信，他不是一个人战斗，停车场里的eco也是忙个不停。六级智慧生命体在车主眼前建立了一个立体的矩阵图形，图形空间的格局就是酒店的墙体，标记为红色的人形物体就是英奇需要解决的职业枪手。这种框架式的呈像系统看得大少哑然失笑，他不觉得自己将要开枪杀人，而是在玩一款逼真的电子游戏。“你笑什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英奇朝着vivian摇了摇头，他指了指通往餐馆一层的楼梯：“对方还有四个人！一个守着安全通道，两个在大厅里隐蔽，剩下一个在大门口守株待兔，怎么样？准备好了吗？咱们这就下去！”“你怎么知道楼下的情况？二楼不是也有安全通道？为什么非要下楼拼命？”vivian越来越信不过面前这个男人，他的未卜先知也过于奇异。英奇撇了撇嘴：“我要是想在这里干掉你也会这样布置人手，你要是不想下楼拼命也可以，但二楼的安全通道和消防通道都被锁死了！硬要把门撞开的话……门梁上挂着的手榴弹可能会伤到你！”“我不信！”“我管你信不信！”英奇说完话便走了出去，vivian站在原地犹豫了一小会儿，就在男人快要踏足楼梯的时候，她终于决定跟英奇一道杀出去！说杀就说！******在英奇步下楼梯的第一时间，面朝一层餐厅，p90.lv超短冲锋枪突然开始怒吼。大捧的弹雨扫过餐。桌、扫过餐吧、扫过门窗、扫过屋顶！室内的玻璃器皿和各种各样的瓷器木器灯具茶具全部化为碎片，随着不断跳跃的子弹纷飞起舞，在光与火交织而成的气雾中四散溅射，满室尽为破碎的光点和子弹摩擦空气的火色线条！酒水沾湿桌布，枪火引燃酒精。屋顶上的警报器在枪声里发出凄厉的惊叫，数十枚消防喷头便向着室内降下豪雨！到了一层地面，p90刚好打空整排直列弹匣，英奇想都不想便将冲锋枪丢到地上，手里扯着vivian迅速冲入燃着烈火的餐吧。枪火没有停歇，反而更加剧烈！占据一层餐厅的四名枪手分由四个方向对准餐吧猛烈开火，橱窗里的各式名贵酒水全被击碎，餐厅内一时尽是酒香和硝烟的气息。“三分钟！”英奇一边叫唤一边向着女人伸出三颗手指：“城市警察的机动部队赶到现场只需三分钟！”vivian点头表示了解。三分钟是与枪手进行周旋的极限，在这之后必须脱离现场。如果被龙城警方堵在这里，以华青帮在国际有组织犯罪领域的“声誉”，警方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对白氏家族成员进行检控地机会。大少话音刚落。四周的枪声同时噶然而止。英奇稍稍抬起头，餐吧的料理台上刚好有一个碎成两半的酒瓶，折光玻璃映出餐厅内的场景。英奇只是偷瞄一眼，碎玻璃上豁然印出一个反射式准具的发光点。就在英奇慌忙缩头地时候，一大排5.56mm口径的步枪弹便擦着爷们儿的头发钻进餐台。英奇吐了一口溅入嘴里玻璃渣子，他开始有些着急。警方的处突部队正在逼近。枪手不但没有慌乱，反而异常聪明地改变了战术策略！他们不再盲目地消耗弹药，转而采用精确的单发点射。被困在餐吧下面的两个人要是想突围而出就会暴露身形，四处枪位总会有一个能够扑捉到命中点。到时英奇和vivian不死也得脱层皮！由声音判断，刚刚打出精准射击的那名枪手必然持有一支火力强劲的卡宾枪，英奇的判断是德制hk416增强型卡宾枪，但光是猜测对当下的局面绝无助益，他得想办法逃出生天，被警方撞个正着同样会给他带来不大不小地麻烦！“蹲低！”大少突然向vivian抬手示意。五四手枪朝向天花板，英奇连开九枪。一层餐厅的九盏大型吊灯应声熄灭，室内陷入一片昏暗，只有几处明火映出杯盘狼籍的现场！英奇横出一脚，距离餐吧最近的一张餐桌立刻飞移而出，hk416卡宾枪的暴烈枪焰亮了起来。枪声再次震响，就在对方追袭餐桌掉转枪口地一刹那，英奇忽由藏身之处一跃而起。五四手枪在枪手的额头上打出一个弹空，开心整理收藏英奇一击得手便再次藏起身形，他在给手里的凶器换装弹匣的时候又引来一阵火力急袭。不过枪手虚张声势的意图十分明显，他们不想再和这个枪法奇准地家伙继续下去，一个在后、两个在前。三名刺客一边开枪一边向着餐吧缓步逼近！英奇由料理台的碎酒瓶上注意到枪手的身影，他无法同时应付三个方向地袭击，不过共和国特战部队的战术教材对这种状况至少能够给出十种以上的解决办法，英奇选择了最有效也是最有杀伤力的一种！“捂住耳朵！”大少弹开手榴弹的保险压杠，他朝左前方最接近安全通道的那名枪手掷了过去。目堵地板上滚来一枚小巧的炸弹，控制安全通道的枪手下意识地向自己的两名同伴靠拢过去。英奇按住vivian保持不动，倒数三秒，手雷炸响！爆炸地威力掀开了地板和四周的一切物体。三名枪手为了抵挡炸药的冲击纷纷借助墙壁和桌椅掩住身体，英奇这时才对vivian大叫了一声“走”！两个人不分先后冲出餐吧。尽管vivian还被耳鸣搞得有些头晕目眩，但她知道这是生死一发之际！脚步不停，枪声不断！英奇在急冲的过程中不断扣动扳机，9mm手枪弹在枪手隐蔽的墙体上留下无数坑洞，墙面漆和水泥渣滓四散飞溅，光火与各种物体的残骸在枪战现场不断飘移。英奇把身边的vivian大力一推，女人径直冲进注有安全出口标志的走廊，大少回身掩护射击，可vivian却在门边踟躇不前，英奇气得掉头就骂：“快走！还想打包吗？”vivian正好站在安全通道的应急灯下面，三名枪手立刻便对这个鲜明的人形物体一阵穷追猛打。vivian好不容易才冲到一根墙体立柱后面，这时她才想到回答那个愚蠢的问题！“门是锁着的！”英奇恨得咬牙切齿，这种事情eco竟然没有提醒一句。他猛地掉转枪口，把剩余的子弹全都打进门锁的位置：“再试！快走！”“你自己去！”vivian吃了一回哑巴亏，她可不想再冒冒失失地闯进门口的那片光亮。英奇恨得咬牙切齿，他给手枪再换一排子弹，这已是他带在身上的最后一排弹匣！感到目标就要脱离餐厅，三名枪手终于拿出奋不顾身的勇气，他们纷纷挺立身形，端正枪口，向着一对男女的藏身之处不断压制射击。英奇被打得缩在餐桌后面抬不起头，这时他才想到一个问题：“你怎么不开枪？开枪啊！”vivian摇了摇头：“我从来没用过这种东西！”大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不会用干嘛问我把枪要去？”“我没有！是你塞到我手里的！”丢给女人一个大大的白眼，英奇只得暗叫倒霉。谁能想到世界第一大华人社团的掌门大姐竟连手枪都不会使！“那你平常都用什么？”vivian四下张望，最后她看准掉在脚边的一根方便筷，她把这支筷子拿在手里，英奇却感到一阵灰心丧气。筷子是吃饭用的，不是枪战时的必须品！白敬妍大概是被撞到脑子，她以为一根筷子就能解决问题？此时已有两名枪手打空子弹，余下的一人掩护同伴，另外两人飞速给手中的轻武器换装弹匣。vivian看准了这个难得的机会，她的手一收一甩，英奇看得真真切切。竹筷在空中消失不见，下一刻便插入一名枪手的脖颈！随着人体的一阵抽搐，地板上迅速扩散开一片银红的血迹。用一根普通的方便筷杀人取命？大少自是闻所未闻，都说白家人会功夫，可这功夫也确实离谱了一些！把轻飘飘的竹筷甩飞出去需要多大的力气？让这根圆头圆脑的筷子插入人体又需要多大的力气？英奇想不通，他也懒得想，这白敬妍大有可能是第二个野利多兰，这些女孩儿漂亮归漂亮，但综合起来看就是一个接一个的麻烦和一场连一场的杀机。忽有一名同伴中筷倒地，这可把余下的两名枪手吓得不轻！他们开始集火攻击躲在安全通道右方的白敬妍，可这又便宜了躲在左边的周英奇。大少再次举枪由地面站起，他一边开枪一边冲向安全通道。枪手们在察觉到他的动作之后又把弹雨引了过来，不过这次英奇学乖了，他没急着走，而是一脚震开碎裂的门锁，然后猫眼一翻，在避开子弹的同时冲出门去！在洞开的安全通道大门前稳住身形，英奇半蹲于地，枪口回指餐厅。他没有忘记那个不会开枪的黑帮大姐，但情势危急，两名枪手前后跟进，一支mp5和一把轻型突击步枪打得有声有色，完全控制了白敬妍的藏身之处。不过英奇倒是不慌不忙，他稳住手枪，最初的五发子弹全数命中走在最前的那名枪手，余下的一人在势单力孤的情况下不敢冒进，只得依托一根墙体立柱猛烈还击。“快走！”vivian在感到周身压力一轻之后终于冲入安全通道，她很快就能脱离危险，但她不得不掉头去看那个肯为只见过一面的女人拼命的中国小伙子。英奇蹲立门边，依靠墙壁掩护身体，他每隔数秒便会冒着生命危险与敌驳火，而手枪的单发射击并不能压制xm8轻型突击步枪的近距离急速射。英奇的头脸尽是墙灰，纠结的眉宇之间还豁然插着一块溅飞的玻璃碎片。血色和倔强混在一起，大少被打得面容惨苦却依然死守战位。双方的枪火对峙声中终于传来警号的轰鸣，枪手没有半点犹豫，他要放弃，他要一边开火一边退却！此消彼涨，英奇在感到压力一轻的时候突然夺门而出，手枪内的最后一发子弹在一声暴鸣中嵌入对方的脖子。没有留意倒地不起的最后一名枪手，英奇拉住vivian掉头便走：“快跑快跑！警察来了！叫他们去擦墙……叫他们去洗地……”安全通道里尽是欢声笑语。180 【第十四集 空床卧听南窗雨 第七章 旧雨楼夜沉沦】燥热的天气持续了一个多星期，华夏龙城终于赢来一场豪雨。雨幕厚重，行人走避，车辆和街灯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英奇独自坐在车里，注视着雨中的街景，眼光追随匆忙的路人无意识地游移。最近一段时间，一种罕见的沉默一直困绕着英奇的神经。有过鼎泰丰那场激战，他拒绝身边的任何一个女孩子与自己同行。他和eco相依为命，困了就在车上睡一会儿，饿了就在道边的小吃店填饱肚子；他不说话，也不接电话，只是默默地注视他想要保护的那个女人。他并不专心！眼前的古幽兰和白敬妍似乎是隐形人，他只能看到梅溪的身影。说到这儿，《海河图》的问题总归是浮出水面了！观察古幽兰和白敬妍这两个人，很难想象她们一个是共和国副元首的千金小姐，另一个是在国际犯罪领域声名显赫的黑道巨擎。按理说，古幽兰在接洽这笔展出买卖的时候就该想到白氏家族的生意与《海河图》的内在联系，以她的身份不该和华人黑帮打交道，但她不但与对方签下了正式合同，还为《海河图》以及白家人的活动提供保护，这应该可以说明她的出发点并不是做一个case那么单纯。白敬妍就算了！先不说她把传家之宝不远万里托运回国到底是为了什么，单说她这个人！作为华青帮专责处理“国际贸易”地话事人。白敬妍应该也必须是一个才思敏锐、机警狡诈、心狠手辣、兼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她若不是这种人，就无法在充斥男权的黑道世界立足。和这样一个黑道人物谈不上什么民族大义又或传统文化，如果眼下这件事没有任何利益，白敬妍绝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在龙城滞留。她犯的险有多高，她获的利就有多大。这是黑道中人一贯尊崇地生存法则。古幽兰和白敬妍一道出了首都博物馆，她们坐上一辆体型硕大的防弹奔驰轿车。白敬妍最先发现那位尽职尽责的保镖就把他的车停在路口，她想跟英奇打招呼，可一旁的古幽兰却不冷不热地笑了笑：“你说……那些人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你来的？”vivian大有深意地望着古幽兰，该来的总会来，本来她并不打算将副元首的千金牵扯进来，但那个一直跟她作对的家伙竟然先一步找上门来，这逼使她必须改变策略，如果还是像往常那样对他不理不睬，他就会变本加厉卷土重来。“古总经理。大家都是聪明人！”白敬妍用算不上多么诚恳地笑容回应古幽兰的质问：“这么说吧！你若不是古幽兰……或者说，你要不是古老将军的独生女，我也不会把《海河图》这么贵重的东西托付给你，那幅画在将军府机要室的保险柜里，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比那里更安全。”“你一早就打定主意要利用我地身份？”“你心知肚明！”“到底是谁想要抢走那幅画？国际大盗只为行货。轻易不伤人，可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你看不出来？”白敬妍有些好笑地打量着古幽兰。“我看不出来，是你的仇人吗？”vivian摇了摇头：“说真的，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打哪来！但只要他们敢动我们白家的一草一木。以帮会的处事原则，对这种欺到头上来地家伙绝不姑息，所以说。不分胜负就不知道鹿死谁手！如果我家实力不如人，画被抢走就是正常的，即使我死在龙城也不会抱怨什么，到时就看我大哥如何发起报复。这是规矩，也是我们黑道中人的处事原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很好理解地，你还有别的问题吗？”古幽兰探手拢起头发，她自然不清楚所谓的黑道是哪条道。但她通过各种渠道也算初步了解了华青帮的所作所为，白敬妍就是看准她争强好胜的性格，才敢把《海河图》交给她的公司进行展出：“我还是不明白！那幅画若是在拍卖行也只能拿到五千万欧，咱们都是行家，五千万欧是封顶价，再高就不会有了！他们是为财，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东西？”“五千万……”vivian得意地笑了起来：“《海河图》若是真值这个价钱的话，他们还不如直接去罗浮宫抢《蒙娜丽莎》，在黑市上能卖到上亿也说不定呢！”白敬妍正说着话，人却向着轿车后窗回过头：“英奇没跟上来！他走了！他要去哪？”古幽兰望了一眼倒视镜，她有些不怀好意地撞了一下vivian的胳膊：“餐馆里地那一幕英雄救美是不是让你动心啦？可别忘了，那是你小侄女的男人！”“瞎说什么呢？”vivian向着古大小姐啐了一口！鼎泰丰的一场血案虽然称得上是惊心动魄，可别忘了白敬妍的身份，她经历过比这还要惊悚骇人的大场面。至于周英奇，vivian对他的好奇完全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对另一个强悍的男人生出的自然反应，其间不会有多余的化学作用。白敬妍的冷酷是出了名的，她见过各种各样的男人，周英奇还犯不上让她动心，再说古幽兰的话也没错，这是她小侄女的男人，作为长辈，她是要避嫌的。英奇没有跟随古大小姐和白家姑姑的车队，那里有一个精干的护卫小组，清一色的职业军人，他没必要凑这个热闹，况且他也不相信古幽兰在场的时候，会有人敢对共和国副元首的家人来硬的。是时候解决一直困锁心头的那个问题了！一想到梅溪，英奇就觉得浑身乏力，办什么事都没心情，连喝口凉水都能激出一嘴燎泡。他该找个地方去去火、降降温，可车行一路，eco竟已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口。元首官邸附近禁止停车，门岗卫兵上来询问，一见是老将军的客人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英奇还是缩在车里，就在院门口呆呆的等着。他不知道自己是要等什么，也不知道等到的会是什么结果。雨还在下，时缓时急。缓时如甘露，静悄悄的，出奇的稀疏，在挡风玻璃上留下圈圈点点的水色。这时又急了！豆大的雨滴砸在发动机罩上嘣嘣作响，水流完全掩住车身，窗外只余浩瀚的水气和阴霾的天色。下班时间，她出门了，撑着伞，穿着风衣和常服……还是那样孱弱，还是那样不堪一击……英奇叹着气，冒雨下车。“梅溪……梅溪……”他唤了两声，她站住不动。“咱们……咱们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谈什么？”梅溪的面孔像雨幕一样阴沉冷肃：“谈谈过去？谈谈现在？谈谈未来？你是开玩笑吗？你觉得我跟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那……那也总得说点儿什么……”英奇瘪着嘴，无奈之下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梅溪摇了摇头，发梢忽而一甩，转身便走，英奇追上半步，探手扯住军医官的胳膊；梅溪甩手挣脱，显然去意已决，英奇动作极快，大手再次擒住女人小臂，连带整个人都挡到梅溪前头。门岗卫兵终于看不过去了！即使是副元首的客人也不能无法无天，一名小战士凑了上来，他朝英奇敬过军礼，然后就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盯着这个当街耍流氓的不速之客。“请您放开她！”英奇连连摇头，这件事在他心里压了这么久，能放他早就放了！“请您放开她……”卫兵又重复一遍，这一次还扶住了腰间的手枪。如果当事人不配合，他就得用比较严肃的手段来处理这个登徒子。“算了！”梅溪终于服气一般叹息一声，她不着痕迹地按住了英奇的手臂，示意他放松：“走吧！你不是要谈谈吗？我知道一个地方！”英奇说不出是喜是忧，他引着梅溪坐进eco的副驾驶位，等到他也上了车，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被淋得像落汤鸡一样。梅溪看在眼里，她好心递来一叠纸巾，英奇道声谢，小心接过，可再小心还是碰到女人的手，梅溪如受惊一般凄惶退却，就像是被无意的碰触烫伤了。“去哪？”“旧雨楼……”******一路无话，只有雨刷不停晃动，发出单调沉闷的声音。英奇并不知道旧雨楼的地址，也不知道这座楼是什么东西。他懒得问，更不想冒然开口惟恐稍有不慎便触怒身边的女人。他很别扭，还有那么一点窝囊的感觉藏在心里……不是为自己，是为梅溪。以往的魂牵梦绕在她面前竟然禁不住一个眼神！他想念她，他深恋她，但他说不出口。“到了……”说话的不是梅溪，是eco传递给车主的意识流。对于宇宙六级智慧生命体来说，在偌大的龙城找一座有名有姓的楼房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祝你好运……”英奇还是不说话，只是对着闪烁水蓝色光芒的液晶屏幕颓然一笑。走到楼前，大少这才发现“旧雨楼”是一家装饰考究的书吧。独门独院，深藏在闹市区里的一个僻静的角落。按照龙城老人的说法就是那种“胡同坐馆”，大凡读过几年书的街坊邻居都可以坐在里面，要一壶大碗茶，加一碟茴香豆，或是山里海外的神侃，或是安安静静地看书读报。一静一动，在胡同坐馆里相得益彰，互不干扰，是龙城早些年的老传统。旧雨楼不是这样。进门的是一道影壁，壁前列着一排四座狭长地壁龛。每座壁龛都供着一颗造型古朴的佛头。绕过影壁，向内穿过东西耳房之间回廊，除了人造水池和一块奇石就势修筑的假山，小院内便只余铃兰的芬芳。龙城气候干燥，铃兰在四五月间才有一季花期，英奇抬头。果然不出所料，天井被巨大的特种效能玻璃切成四块，小院内便是一个温室花房，再仔细看，不起眼的角落地确藏着一座大功率的恒温空调机。英奇在感叹店主人的心意时也不禁生出些许疑惑，梅溪对此地熟门熟路，她会是这里的常客？“进来吧……”女军医推开半掩的房门，里面立刻迎出一位服务员打扮的小姑娘。“老板娘！”英奇愣了一下，梅溪开了一家书吧？她是这里的老板？除了惊异，他的面孔还有深沉的苦笑。一切都跟过去一样。他从来就不了解这个女人。上下两层的老洋房既要豪华又不会过于炫耀，梅溪在装修自己地书吧时用尽了全部的积蓄和心思。虽然现在流行“清贫”，但那不符合梅溪的心灵需要。她打通了一层的墙壁，分出厨房餐厅和一个巨大的阅读室，茶室和雪茄室分列书屋左右。俨然是一个私人沙龙地规模。没有在一层逗留，旧雨楼的主人径自将旧时的小朋友引上二楼。二楼相对是比较私人的空间。同样是打通了南北四间屋子，除了落地窗前的一排绿色植物，地板上只有摆着一快瑜珈垫，除此之外再没有一件家具。也没有任何陈设，典型地梅溪风格。英奇打算开口了。“那是什么？”他指了指窗前的那些养在培土里的不知名地绿色植物。“不知道……”梅溪如实回答。“不知道？”英奇紧皱眉头，他本以为这要算是最轻松的话题。可梅溪给出的答案却让他十足地不知所措。“就是不知道！有人说它好养好活，我就买回来了。”“这是你的店？真好！”英奇实话实说，梅溪感同身受，她确实为自己的小书吧感到骄傲，但她的笑容只在面上维持半秒钟，然后就变得像书屋的格调一般阴郁和沉闷。“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闲下来就会想到死……”英奇不敢围绕“死”这个字眼展开话题，他咳嗽一声，然后又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指住了那块铺在地板上的瑜珈垫：“你有练瑜伽？”梅溪十分平静地点了点头，她不知道男人的口气怎么会那么亢奋：“是啊！据说瑜伽能叫人忘掉不愉快地事。但我还察觉不到任何功效。”英奇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如果那么轻易便能忘却往事的话，他也不会在此时此刻体如此绝望地啃食哀伤和痛苦。“这里……这里生意怎么样？”还能说什么？英奇冥思苦想，但他实在想象不到谈话要如何继续下去，他陷入了一个进退不得的死角。“算了！你到底想说什么？”梅溪不耐烦地转过身，她壮着胆子直视男人的面孔，然后她便看到了一个成熟的周英奇！和她印象中的样子有些不同，比她梦里的那个人还要高壮，不过没错的！这就是他！那个无情地伤害了她、残忍地摧残了她的男人！梅溪面孔陡红，迅速避开头。不是无法面对，而是恨他入骨。“有话快说，别耽误时间了！”“对不起……”长吁一口浊气，无论如何，这三个字总算是让英奇憋出来了！“啪！”梅溪没有言语，但她将一道红灿灿的五指掌印留在男人脸上。这是她预想的情节！她幻想着有一天与周英奇再次重逢，他若是道歉，她就狠狠地抽他一个嘴巴！她要告诉他，这一巴掌不是泄愤，而是对他的鄙夷和嘲讽！“打得好！”英奇伸手扶面，嘴里大赞了一声：“要是没有这一巴掌，接下来的话我还真是说不出口！”梅溪还是不说话，她在等，等他把话说完！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虽然她一度认为自己再也不愿看到他，再也不愿想起他，但她必须承认，他始终被她置于心脏的最中央，她或许是为了恨他才会坚强地活下来，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有这样一个开诚布公的机会，她倒是真想听听他的解释！她告诫自己，这不是期待！不是期待！不是期待！可不是期待，这又是什么？“我的确伤过你、我的确后过悔、我的确不是东西！我的确是畜生！但就算我喝多了，我还是不认为我有做错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梅溪有些难以置信地瞪着口出狂言的小男人。他强奸了她，难道错的还是她不成？“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说了早就该说的！我要了你，要你做我的女人！可你呢？你敢吗？”英奇振起一股浓烈的凶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些歪理邪说，他就是不想再像鹌鹑一样面对这个令他又爱又惧的女人：“你不敢！你临到嫁人也不敢回应对我的情感，你骗了自己，骗了指导员，骗了我！狗屁的组织安排！是组织上安排你嫁给一个老光棍？你就没想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只是不敢！不敢抗争！不敢面对！你以为嫁了他就能凑活一辈子？我呢？我自打见到你的第一天就爱上你了！我就合该是出局的那个？为什么？”“他是你的指导员！他拿你当儿子看的！你拿他当什么？王八？”梅溪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她不想碰触那块伤疤，但周英奇还是像记忆中那样残忍。“没错！他是我的指导员！他待我如慈父！你该是他的儿媳妇，不是他老婆！我做了一件让他蒙羞、更让自己悔恨难当的事！但我告诉你！我做对了！”“你混蛋！”梅溪挥手要打，英奇却先一步缠住她的手臂：“我是混蛋！你逼的！我是用强的，但这也是你逼的！”“你还算是男人吗？你不愧疚？你还做对了？难道我就合该被你……被你……”梅溪终是说不出口，她想哭，想痛不欲生的哭，可她却突然没了哭的底气，她感到心灵深处一个异常坚硬的东西正在迅速瓦解，平时用于冻结情感的那座冰山也在迅速消融。“无论对错，我做了！我认！我敢做你的男人，你敢做我的女人吗？你一声都不吭，一句话都没有！你心里想的不过是自己受伤了，自己受害了，接下来又死丈夫了！我呢？你想过我吗？你知不知道我在事后有多么无助？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把你的丈夫拖出战区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你知不知道指导员的最后一句话是把你托付给我？你知不知道我在向他点头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我能侥幸活下来完全是为向转达一句话！”英奇顿了顿，梅溪只是哭，他只得扳住她的肩膀，让她直视自己的面孔：“指导员让我告诉你，你和他只做了三天有名无实的夫妻，你该冷静下来，去找那个喜欢的好男人，别再让自己受委屈了！”梅溪站立不稳，英奇便把她揽到怀里，她开始发疯发狂似地挣扎，他任由她踢打，但始终保持不动。窗外雨声渐弱，这样一个夜晚最适合情感的沉沦。181 【第十四集 空床卧听南窗雨 第八章 老马路夜酣斗】自打一睁开眼睛，周英奇便开始琢磨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该说似乎都说了，不该说的似乎也说了不少，可英奇扪心自问，梅溪会被打动吗？她会回心转意吗？哪怕再一相情愿，英奇也不相信一个倔强坚强的女人会被那些话彻底击倒。梅溪还会像从前那样沉默，她还是会逃避现实，用痛苦的躯壳和自卑自怜的心态将自己完全封闭。英奇了解她，她一定会这么做！以前有句老话叫做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说得好！梅溪像极了周英奇，他们根本就是一类人，所以他们才会一见钟情，彼此吸引，进而相爱，但之后的结合就因为两人的性格而走上歧途。英奇叹气，这又将是一场没有结果的跋涉，他看不到归途，也看不到出路。昨儿离开旧雨楼的时候大概是凌晨两点多，梅溪哭累了就睡着了，问题还是解决不了，英奇一个人又唱不了这台戏，他只能独自离开……他不敢守着她，怕她醒来的时候再一次歇斯底里大发作。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边是和初恋情人纠缠不清，那边又是燕家母女因为屁大点儿小事闹别扭！就在大少赶到燕门老宅的时候，青思和婉初正吵得不可开交，燕北那孙子竟在一边笑呵呵地看热闹！英奇先是把没心没肺的赵大公子数落了一顿。然后才开始劝解撒泼耍赖地母女二人，结果一问才知道，事情的起因是婉初把热伤风传染给她妈，青思在意识到自己得了重感冒之后就把女儿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不是吃饱了撑得吗？大少先是把做母亲的请回主卧，连威逼加利诱，总算把青思给哄乐了完后马不停蹄赶到婉初的房间，小妇人还有些孩子气，一直哭，还说周英奇串通她母亲一块儿欺负她！这话儿是怎么说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英奇连唬带蒙连损带褒，最后终于令燕家小姐破啼为笑。这一趟折腾下来，周家大少起码掉了二斤肉。在燕家老宅屁股还没坐热乎，将军府那边就把电话打进保密内线，古老将军刚一开口就对英奇一通炮轰，说什么没见过这么不负责的兵。说什么老眼昏花，看错了周家大少！英奇心说大不了不给你干了，可这话又不好说出口，再说老将军真是急坏了！今天是《海河图》在首都博物馆正式与观众见面地大日子，安保方面绝对不能出状况。英奇没含糊。这就驾上eco直奔首博，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自己竟扑了个空！正式的新闻发布会和首发仪式早就结束了，古幽兰和白敬妍两位女主角已被龙城书画家协会请去赴宴，大少一见没自己什么事，便决定像普通观众那样购票入场。好好瞻仰一番中华数千年书画成就的最高代表。放置《海河图》的展厅在首都博物馆四号厅的西南角，这里是一个死胡同，离楼层电梯和安全通道足有近百米的距离。展厅四围都是半透明的钢化玻璃墙，天花板是清一色的纳米灯箱。英奇看不到任何防盗装置的形迹，这下他便放下心来，这种状况足以说明主办方没有做那些表面上的功夫。如果大少猜得没错，天花板上地钠米灯箱至少装备了数以万计的光信号发射器，这些发射器可以在展厅内的空间绘出一幅光子图谱，一旦这幅信号图上的某一个点发生异常，或是出现异物，报警装置就会自动封闭钢化玻璃屋。除非盗匪带来了肩射式反坦克导弹，要不然绝无法破坏这些硬度堪比钻石的特种玻璃。英奇东张西望，不断点头，他觉得展厅地防护措施应该可以称得上是天衣无缝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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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击进入“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看出来了！你是外行！”大少诧异地望向说话的女子。“白小姐！您不是去赴宴了吗？”白敬妍走到英奇身边，双手捧臂，以戏谑的神情打量着男人的面孔：“我真搞不懂国人的待客方式，跟一大群不认识地人山吃海喝，这有意思吗？我把古大经理给甩了，让她自己去应付吧！”“呵呵！”英奇笑了起来：“你们白家人还真是有意思，凤凰那丫头就是吃百家饭的主儿，只要能吃好喝好，管他认不认识，她都能吃得心安理得！”白敬妍也笑了起来，在男人耳边洒出一串铜铃似的乐音。英奇微觉诧异，他第一次从一个纯爷们地角度审视这个在黑道世界叱咤风云的女人。一眼便看得出，vivian是那种典型的职业女性，她穿着一套量身订做的littlegenenal小西装，littlegenenal一向不接受私人订做，她的这身杏黄色套装大概是设计师的友情作品，狭窄的腰线和腿部的收束完全贴合女子的身体曲线，在遮掩了大半肌肤地同时又把观感的性感触觉发挥到极至！vivian和凤凰女不同，她不是混血儿，是原汁原味的天香国色！香是aibununs香水特有的栀子花、金菊和海地油橄榄的味道；色是淡淡的浅蓝色眼影、珍珠和海盐聚合物的粉底，以及配合套装的黑色高跟鞋，还有一套dbr出品，集合了项链、耳环、戒指、胸针、袖扣、腕表的白金首饰。将以上提到的那些顶级女性品牌组合到一起，通晓时尚的人都会将面前的这位小姐看作是成功女人的代表。成功的女人都有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即使vivian的相貌只能用端庄来形容，但英奇却找不到任何理由说她不漂亮！白敬妍的美就像一幅无风无雨无浪无波的国画，只有在恬淡时才能显出精彩，只有在宽广处才能体味她的风韵。她身量不高，身材也不似世界美神之流，但英奇却发觉，若是以一个字来形容vivian，那就是“舒服”！即不外放，也不内敛，尽得国画精髓之风貌。“看够了没有？”“没有！”英奇下意识地念叨了一句，然后他才发觉自己比较欠揍！好在vivian没有追究他的唐突，而是颇为受不了的大摇其头，脸上还装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刚才你说我是外行，怎么讲？”大少抓耳挠腮，言谈之间赶紧转移话题。“我难道说错了吗？”vivian又是一笑：“天花板上的纳米补光材料和光电信号防盗装置是龙城首都博物馆的专利发明，你一定以为这套系统能够有效地拦截那些职业盗贼，但你还是那些国际大盗的动量！据我所知，至少有四种行之有效的方法可以破解这间展厅的防盗系统，还有六种方法可以在盗取《海河图》之后成功脱逃！所以说……你是绝对的外行！服不服？”“不服！”英奇连连摇头：“今晚我就住在这儿！丫们要想带走这幅画就得从我的尸身上迈过去！你服不服？”“服！谁敢不服你我就叫人把丫们做掉！”白敬妍一边说一边掩嘴大笑，她见识过周英奇在枪杆子上的功夫，若是不出意外，有他守护《海河图》自然是万无一失，但那完全背离白氏家族拟定的回归计划，所以她必须将这个计划外的危险人物调离博物馆，而要让这个男人失守的最有效的办法自然是牺牲色相！“天色不早了，你饿不饿？我可有点慌了！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净忙着应酬！”英奇点了点头：“上一次牢你破费，这次我请客，出门不远就有一家全聚德。”vivian上前扯住男人的手臂，她刻意将柔软的胸部贴实英奇的臂膀：“那还等什么？我都快饿晕了！”“画！画！我还没好好看看《海河图》呢……”vivian不由分说便将英奇由展厅里拉了出来：“先吃饭！等展览结束了就挂到你家客厅去，有一礼拜总够你看的了吧？”“这可是你说的！”“当然！”“不许反悔！”“切！你怎么不去打听一下我白敬妍出来混时的名声！”英奇还想继续抬杠，可他在错身之间猛地撞上一个迎面走来的女孩子。女孩儿学生打扮，傻呼呼地端着数码相机，显然是忙于照相，忘了顾及身边的路人。英奇是爷们，他先说了一声对不起，女孩儿却不答话，只在瞄了这位大叔一眼之后便飘身走开了！vivian仍然挽着男人的手臂，她的肢体语言十分明显地表达了催促的内容，可英奇还是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怎么了？那个女孩儿你认得？”英奇摇了摇头，他不认得那个撞到自己怀里的女孩儿，可这种被人撞到的感觉怎么会这么熟悉？而那个已经走出视线的姑娘又似在哪见过！******不管这许多，英奇单纯地以为是自己神经过敏，他和vivian出了首都博物馆，没有搭乘eco，而是步行走入博物馆斜对过的一条老马路。很久很久以前，华夏龙城开始了大规模的改扩建工程，时到如今，老城墙老胡同老景致多已化成了灰，散在这座拥有1700万人口的国际化大都市的粉尘中。不过还好，老祖宗留下的老玩意儿还有一部分得以幸免，英奇所谓的老马路就是一条集合了多家老字号的观光步行街，这是城里的老人们缅怀旧时岁月的回忆之路。华灯初上，街口的永乐牌坊和两座方耳石狮都被各式霓虹映得尽显峥嵘，过了牌坊就见一水儿的青石地砖直扎到车流穿梭的街道尽头，龙城老人管这儿叫棋牌小街，旧时多是不入流的小赌档，现在可不然，为首的几家老字号再也不是平民百姓的去处，开心就好整理无论是全聚德的烤鸭还是浦五房的酱肉，其实说贵也不贵，但真要在店面里摆上一桌好酒好菜，工薪层也是会心疼的。英奇并没有引着vivian直接进店，他充数算是半个导游，领着这名荷兰籍华人黑帮首脑走遍了整条老马路。白敬妍的家传书画技艺可不是假的。她一见街边挂着“毫”就走不动步。英奇陪着vivian在这家老店里逛了一圈，他自然分不清锦毫和白毫地区别，看毛笔也只是分大小，白敬妍就不一样，她用的不是笔，而是一把刀、一柄剑、一杆挥洒自如、情之兴致的长矛！也是因此。店里的毛笔她是一支也看不上，拿在手里，不是轻，就是重，剩下的干脆就是空无一物，连峰毫都是人工合成的！总之一句话，现在地毛笔……没有风骨、少了精神！“等等！”店老板五十岁许，他由柜后走到台前，礼貌地将晚间出游的青年男女拦了下来：“这位小姐，劳驾！您看看这支笔……如何？”道了声不客气。再从主人家手里接过笔，白敬妍的面孔便现出几分虔诚，她还真不似那种浸淫黑道的首恶，可又不像能书会画的才女，她执笔的样子很普通。非要说得抽象一点就是庄重。“北狼毫！康乾时辽东派的样式，年头很久，算是古物！”vivian信手一掂就道出了这支大笔的来历和出处：“不过它可不是用来写字的！中间一尺右军松，落笔一端是半寸鼠尾毫，撵手一端是和田紫光玉。这种笔写出来的字头重脚轻，着力处都是虚地，用它打人还差不多！”“打人？”店主人似乎异常惊讶：“您……您会用它打人？”“我要了！”vivian挥手一揽。把笔收到背后。英奇连忙凑了上来，又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金灿灿的龙卡：“多少钱？”店家冲小伙子摇了摇头，他又转向那位深不可测的大姑娘：“小姐！您要是会用这支北狼毫打人，烦请给小店留个记号，笔我奉送！”白敬妍微微一笑，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大笔只是一探一收，笔店柜台的玻璃橱窗上便出现一个清晰的“白”字。这边地vivian轻松地吐了口气，旁边的周英奇和中年店主却看傻了眼！用鼠尾毫在玻璃上刻出字痕？这种事谁听说过？谁又见过？可眼前这一幕绝不是假的！玻璃橱窗上还散落着一些晶莹的碎末。一个狂草的白字触手可及，主人家忙着拣下巴，vivian就趁这个机会扯着英奇溜出店门。“真好！这支笔在市面上值个五六千呢！在国外更是可遇不可求！今天托你地福，白来的！”看着身边兴奋得手舞足蹈的白敬妍，英奇不禁上下打量她地身形气度……在玻璃上刻字得用多大的劲儿？毛笔上要有多大的力道才能在玻璃上留下清晰的划痕？更何况她还那么快！快到以英奇的眼力也只是看清了她手腕上的动作，却不见笔下的灵动！这个女人不但身怀绝技，她还是凤凰的姑姑，可凤凰女连国语都不会说！白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海河图》位列华夏四大奇书，难道说白氏一门的家传功夫就是笔上地妙招？英奇最后还是将vivian领进全聚德，在等着烤鸭上桌的时候，大少还在挖空心思地琢磨！以往的武侠小说里多有使铁笔的英雄，可笔上难出高手，除了神笔马良，没有一个绝顶高手是用笔的！对了！神笔马良那还是劳动人民制造的美丽传说。可话说回来，书法绘画一向被引为中华民族的国粹，笔上功夫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既然说是行行出状元，写字画画应该也必然能培养出一位不世高手，就像白敬妍这种！“哎？不对啊？”英奇赶在全聚德的师傅给鸭子剃肉之前总算幡然醒悟：“白小姐！凭您的手上功夫，对付子弹手榴弹之类的小玩意儿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那天在鼎泰丰……”vivian真是饿急了，她还不等师傅将鸭肉装盘便探手从操作台上自行取用：“我那是试你呢！目的有两个，一是作为长辈，在男女问题上，给凤凰把把关；二是见你年纪轻轻，前途无量，有意与你合作！只要你按着青帮的辈分叫我一声义娘，过堂摆香案拜天地洪神那一套我都可以省，从今往后，你就是华青帮在中国大陆的分堂主！帮会不收你的抽成，但你要做到帮规和各种合作项目上的要求！”英奇愣了半晌，他呆呆地望着吃得满嘴流油的大姐头。你别说，这vivian还真是个千变万化的女孩子，晴时明艳如春，恬静安适；阴时运笔如飞，时刻不忘拉人入会！“你们出来混的是不是都喜欢收小弟？或者是收干儿子？”vivian笑得直摆手：“拜托！这种事可不是凭缘分的！就拿这个干儿子来说，我要是收了你，就成了你在社团的监护人，如果你做了反骨仔，我就要亲手办了你，再朝自己的脑袋开一枪！这是监护人的义务和责任，所以说……世上没有便宜儿子！”“还是算了！”英奇浅尝了一口店内窖藏的五粮液，在满足地哈过一声之后才转向言辞诚恳的女人：“我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为国流过血，为民立过功！违法乱纪的事情与我绝缘，宪法军法上明令禁止的事我是一概不做！您还是另请高明吧！”“你当我是傻的吗？”白敬妍的面孔冷了下来：“龙城的出租车从业人员有八万之众，你掌握着其中的六分之一，这些人都顶着新联胜的字头，你不是他们的龙头大哥吗？你不做违法乱纪的事？那你一身的自动武器是哪来的？警察送的？我开的条件已经够给你面子的了！你要不是凤凰的……”“我想你是误会了！”英奇极为果断地截过话来，他不能任由vivian越说越离谱：“我是个正正经经的生意人，你说的那些司机师傅只是我的公司员工，你看到的枪械战具绝大多数都是我出门溜弯儿的时候无心拣来的！我的原则一向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眼瞅着人家要把手榴弹丢到我眼皮底下，我不宰了丫个小杂种那才叫新鲜呢！”vivian对着男人上看看，下瞧瞧，她觉得自己没看错啊！这个周英奇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那种极有实力的黑道枭雄，要是不做违法乱纪的事，以他的年龄，如何才能在短时间内建立一个带有垄断性质的出租车王国？“不说了！咱们喝！”白敬妍是过来人，她知道这是见好就收的时候。英奇又陪着这个差点成了他义娘的女孩儿干了一杯，结果一杯自然不够！窖藏五粮液是全聚德限量供应的佳酿，两个人却像灌白开水一样赛着喝！喝完五粮液再喝珠江纯生，各吹六瓶冰镇啤酒之后再来两瓶布拉格方樽伏特加！英奇是第一次喝这种最地道的烈性饮品，这口琼浆刚一下肚便如燎原野火一般烧了起来，其猛烈程度好比在神州运载火箭的燃料仓扔下一颗烟头！“好嘛……”大少含着口水叫了一声，他抓过伏特加的酒瓶仔细辨认。他要知道这是56度白酒还是浓缩的液体酒精，可这是怎么了？那些外文字体为什么在飞？身边的那个女孩子为什么在脱衣服？“跟我斗……你还太嫩了……”白敬妍一边念叨一边不着痕迹地扣紧了戒指上的机关旋纽，她在那支订做的白金戒指里藏了一些高纯度的巴比妥和酒石酸唑吡坦！她把男人迷昏倒不是为了制造一场风流韵事，而是希望这个计划中最大的变数必须做个乖乖睡觉的好宝宝。英奇缓缓阖上眼，不一刻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这几天他确实够累的了……